大雨滂沱,天地同悲。
云相思憋着一口气,踉踉跄跄地跑着。
雨幕中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她的肩头。
“上车。”
魏安然单臂轻松地揽起她不盈一握的小蛮腰,塞进副驾驶座。
隔绝了车外的寒凉,云相思激灵灵打个寒颤,鼻子一痒,连打几个喷嚏。
魏安然沉默地拿毛巾给她擦脸。
“自己擦擦头发。”
魏安然把毛巾搭在她头上,发动车子。
车子便像一尾游鱼一般,在漫天雨幕中穿梭。
“魏安然,你不生我气了?”
云相思又打个喷嚏,痛快淋漓的感觉很不错。
魏安然瞟她一眼,熟稔地开车。
“我生气你在乎?”
云相思扯扯嘴角,笑得可怜巴巴。
“我这段时间太忙,你多包涵我一下嘛。”
魏安然眼神清冷,不为所动。
云相思泄气地瘪嘴,拿毛巾捂着眼。
“魏安然,我想哭。”
声音带笑,像是在说一个笑话。
魏安然拧眉,避过对面开得歪歪扭扭的车,使劲按喇叭。
“魏安然,别生我气。”
她伸出两只手指,扯住他的衣裳,直白说着无理的要求。
魏安然猛地踩刹车,打开远光灯,凶猛地朝她冰凉的唇吻去。
云相思贪婪地迎合,像是溺水的人,牢牢抱住水中浮木。
面对她头一次的主动,魏安然瞬间失控,越吻越深,她的舌头都痛了。
云相思不停流泪,咸涩的泪水流经俩人相接的嘴,流经下巴,渗入湿透的衣裳里,渗入隐隐作痛的心口。
几声喇叭响的同时,车子猛地一震,被后头的车重重撞了一下,也撞回俩人失控的理智。
“快回家,取东西回医院。”
云相思记起正事,慌忙推他一把,顾不上跟后头撞车的司机计较。
魏安然伸手抹去她满脸的泪,抱着她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的小脸,重重地在她微肿的唇上亲了一口。
“原谅你这次,下不为例。”
魏安然火热的大掌伸进她浸湿后紧紧贴在身上的冰凉衣裳里,又摸又揉,掌下很快激起一片火热的温度。
魏安然满意地抽回手,继续小心开车。
云相思浑身发热,再也感受不到半点寒冷。
她的身体越来越敏感了,居然被他三两下撩拨成这副德行!
该说他帮她驱寒的创意很新颖吗?
云相思哭笑不得,到底冲淡了心底沉郁良久的心情。
“老师在急救,云念白重伤濒危,需要抽血,王云飞拉我去医院,老师却明显阻止我去抽血。”
云相思喃喃说着介怀的话,哪怕心里已经释怀大半,但是当着魏安然的面,还是忍不住念叨了出来。
她也只有魏安然能说了。
魏安然沉着地开车。这些小事,他并不在乎。
“嗯。”
云相思失笑。
“你说,她是不是知道我血液有问题啊?我其实也担心来着。可是我还是担心,如果云念白真的伤重不治,那么我就冒险尝试一下,死马当活马医。”
她轻笑一声,调皮愉悦。
“我脑子里一直转着哪吒割肉还母的故事。云念白那么嫌弃我,我愿意把一身血肉还给他的。”
“老师走了之后,我跟云家就不再有关系了。”
她喃喃自语,看着窗外瓢泼大雨,有些抗拒回去医院可能会面临的场面。
“也不对,还有云朗。老师不在的话,这小子肯定会黑化。也不知道谁能压得住他。他肯定是随了云念白,这爷俩搞不好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我其实想远着他们的。”
魏安然终于接口。
“来省城。”
云相思惨淡一笑。
“魏安然,我真的想去跟你住了。我以为我早看淡生死,不会伤心。”
魏安然停车,抱着她冲进雨里,上了楼道。
“我上过战场的人都没看淡生死,你写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脑子坏了吧。”
云相思贴在他温暖的胸口,使劲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像是隔了一辈子没有这样的好福利。
“你看,我把你弄湿了,相濡以沫,嘿嘿。”
魏安然三两步上楼,摸出钥匙开门。
“快去换衣裳。”
云相思死死抱住他,浑身又开始打哆嗦。
“魏安然,我冷。”
魏安然垂眼看她,猛地低头,蹂躏着她的唇。
“别闹。我说过,原谅你这次。”
云相思笑着叹气。
“你这么小气,却这么轻易就原谅我,魏安然,你爱上我了对不对?你没有我不行是吧。”
魏安然瞪她一眼,捞起她往她的卧室走,一路扒着她身上的湿衣裳。
“你回来干什么?”
云相思指指桌上的摄影机。
“我想给老师看看,这是我能给她最后的礼物了。”
魏安然看看一尘不染的电脑,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多问。
“只带这个就行?”
云相思笑着穿衣裳。
“还有剧本,我写了三分之一了。我觉得很不错哦,你有没有偷看?”
魏安然脸又黑下来,忍着怒气轻斥。
“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宫如玉是优秀演员,德艺双馨,你别拿这些庸俗的东西烦她。”
云相思撇嘴,随即轻笑着问:“庸俗?情情爱爱就是庸俗?什么不庸俗?拿大刀砍鬼子?”
魏安然理所当然地点头。
“算你有点觉悟。这个东西你自己收好,别拿出去丢人。你要是真想写东西,就写抗战,写有教育意义的。”
如果是平时,云相思听到他这样武断的话,肯定会气恼得跟他生一场闷气。
不过现在她心情激荡,对魏安然正处于依恋的状态,就觉得他这样古板不讲道理的话,也有那么几分可爱。
然后她就说出口了。
“魏安然,你真可爱。”
魏安然猛地回头,大掌毫不客气地拍上她的臀部。
“瞎说什么。”
云相思斜睨着他,使劲揉着被拍疼的部位。
“难道你希望我喊你……”
“闭嘴!”
魏安然恼羞成怒,厉声喝止。
云相思吃吃地笑,鼻子一痒,又打个喷嚏。
“喝点热水。”
魏安然递过杯子,她就着杯口吸溜两口,干涩发紧的嗓子好受多了。
“烫得嘴唇疼。”
她抱怨着,撅起嘴唇叫他看。
“娇气。”魏安然亲上去,安抚地亲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