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看她紧抿着嘴,不由的轻叹了一口气,还说不置气呢,这不就是在生气吗?
他轻轻摇晃了一下孟夏的手,“夏儿,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别这样,好不好?”
孟夏没理他。
回到房里,她便更衣上床,只留给沈望一个冷冷的背影。
沈望坐在床边,看着她,又不知该怎么说。他也是莫名其妙,好好的在厨房里享受二人世界,怎么书娘一来就全变了?
可他也不能怪书娘啊,她一直就是那性子,唯主是天,就是那样主仆分明。
“夏儿,书娘为了我连老家都一直不回,她儿子一直写信让她回家带孙儿,安享晚年,她也没回去。虽说她刚刚说话是过分了一点,但也是出于好意,咱们别计较了行不行?”
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让孟夏和书娘之间的任何一个难过。
所以,话也说得十分委婉。
孟夏听着眼底精光一闪,嘴角微翕。
沈望探身过去,俯首到她耳边,“要不,明天我跟她说说?”
“不用了,明天我让人去买个大一点的院子,这个别院,我还给你。”孟夏翻坐了起来,一脸严肃的看沈望,“我不是跟谁置气,这话在你还没回来之前,我就一直在酝酿着该怎么跟你开口?这里是属于你母妃的地方,到处都是充满了你对他的怀念,我们不该来打破这份宁静。这都怪我当时没有考虑周全,一下子就答应了你。”
她一口道理。
沈望没有做声。
屋子里就突然的安静下来。
过了良久,沈望拍拍她的肩膀,轻道:“睡吧,这事改天再议,我明天还要上早朝呢。”说话的同时,他也脱了衣服上床。
伸手过去,搂过那温热馨香的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孟夏又道。
沈望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改天再议可好,我真的累了。”
让她离开别院,这是不可能的。
要走也不是她啊。
这事他会处理,不会让她为难。
孟夏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他却伸手把房里的灯火弹灭,房间里一片黑暗,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孟夏想了想,算了,改天再议就改天再议,反正明天她就让人找房子去。
两人安静的睡着,各怀心思。
正睡得模模糊糊之际,书娘在外面轻唤,“王爷,书娘煮了饺子,王爷还是先吃点再睡吧,可别把胃给饿坏了。”
隔壁,孟氏夫妇醒来,听到动静便开了门。
“孟老爷,孟夫人。”书娘面色不变的行礼。
“原来是书娘。”孟父轻轻颔首,推着王氏进了屋子,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悄悄的站在房门口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沈望和孟夏听到声音就醒了,孟夏推了他一下,“你去吃吧。”
沈望想了想,便起床穿衣去开门。门口除了书娘的行礼声,其他的声音都没有,孟夏不禁蹙了蹙眉头,凝神一听,便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她轻吁了一口气,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翌日一早,孟夏醒来,摸了一下旁边的床铺,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看来沈望要么是没有回来,要么是早早就去上早朝了。
青梅端着水进来,见她醒了立刻就笑着走了过去,“夫人,你醒啦。昨晚睡得还好吗?”
孟夏轻轻摇了摇头,把目光落在了窗外。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还早,这才卯时,若是夫人还想再眯会,那青梅就先出去。”
孟夏立刻笑道:“不睡了,最近时常睡晚了,这都不像是我了。”察觉到了青梅嘴角一直挂着笑容,人好像也很开心,便好奇的问道:“你这丫头,有什么喜事自己一个人偷着乐?”
青梅笑道:“这事还是让王爷跟你说吧,我不便多嘴。”
这事还非要沈望说?
“他人呢?”
“上早朝回来后,又出城送人了。”青梅说着,嘴角就不禁的翘了起来。
送人?
青梅还是这么一副表情,难道是送书娘离开?
“他是去送书娘?”
青梅微微点头。
“青梅,你说我们是不是有一种鸪占雀巢的感觉?”孟夏微微叹气,“我其实是想要另外找房子的,这个别院咱们住着也不自在,是不是?”一句说完,她就低目垂脸,面露怅然。
青梅一怔。
孟夏已抬头,露出一个笑容来,“让人备马,我要出城。”
青梅本是心思活络的人,听孟夏这话不由微微吃惊,也有一些不赞同,“夫人,这是王爷送给夫人的,夫人安心住着便是。”
她昨天已经摸清楚了情况。这别院是沈望生母留给沈望的,沈望是见书娘在宫中无依无靠,所以才把她接到这里来。书娘因为是沈望的奶娘,所以,在这个别院里就相当是一个半个主子,平时已经指挥下人习惯了。
“青梅,有些事情,你还不懂。”孟夏轻轻摇头。
这女人就得底气足,不然还真是让人瞧不起。
本以为现代才是这样,想不到这古代也是这样。什么三从四德,什么无才便是德,这都是男人想要女人完全依附在他们身上,想要淋漓尽致的具体大男人主义的借口罢了。
一个女子底气足了,又何必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她最是不能忍的就是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尤其是孟氏夫妇为了她的容忍。
她又不是买不起屋子,何必要让人感觉自己夺人所爱呢?再说了,这别院是沈望母妃的,她始终觉得保持原样会好很多。
“我这里不用伺候,你去备马。”孟夏没有让青梅再说话,径直去屏风后换了衣服。
城门外。
一辆灰布马车停在路旁,沈望站在马车前和书娘话别,书娘一直不肯离去,默默垂泪。
“书娘,你先乡后就让人给我捎信,这一路玄武会护你安全。你也别太挂记我了,我会好好的。回乡后,你就过一些安享晚年的日子,一家人在一起,这比什么都好。”沈望一面说,一面细细地打量着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