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按照惯例焚香净手之后,华灼站在书桌前,凝视着一尘不染的宣纸,又看了眼浓淡皆宜的檀墨。慢慢闭上眼睛,缓缓进入意气平和,万静归一的心境。
良久提起笔来,不疾不徐的开始拂动。
一旁的小奕儿很懂事的保持安静,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而苏幕遮注视着专心挥笔的华灼,感慨万千。
她明亮的眼眸流动着一种自信的光芒,飞腾的毛笔正如她眉间的情绪,神采飞扬。
紧抿的嘴角隐含着成竹在胸,白净的脸上依然是精致无比的五官,只是她周身流动的气蕴不再是小女孩的可爱玲珑,而是属于少女的清秀明丽……
她是那么静谧内敛,却无法掩饰其灼灼的光华!
这一刻,苏幕遮忽然意识到,他狡黠聪慧的那个小妹妹,长大了……
“好了?”
眼看华灼放下了手中的笔,苏幕遮抱着小奕儿凑过去。
四排词整齐娟秀,如美女簪花静静呈现眼帘。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还没!”
华灼笑得不怀好意,活像只聪明狡诈的小狐狸。她忽然转身,提起另一边一只粗长的毫笔蘸染浓墨,在词的右侧龙飞凤舞的写下。
——苏幕遮——
翩若惊鸿,姣若游龙,有着全然不为女子所有的遒劲之气!
“好!好字!有女如此,该是我苏家的骄傲!”
苏幕遮一反常态的没有炸毛,全部心思都用在对华灼的激赏上。
华灼被夸的真有点害臊,倒为自己的小心思惭愧了。
“那……这字送给哥哥怎么样?”
“当然求之不得!”
苏幕遮将怀里的小奕儿小心交给华灼,自己则学着她刚才的动作,净手之后郑重的将字收了起来。片刻,又细细叮嘱道。
“灼灼还需持之以恒,谨记天外有天!”
华灼一边跟小奕儿大眼瞪小眼,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他。
“哥哥的意思是,我现在人外有人?”
闻言,苏幕遮没有闪烁其辞,倒是爽爽快快回答她。
“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他的字大气磅礴,入木三分。哥哥我本来以为能与他比肩的都是些钻研此道的长辈了,没想到灼灼小小年纪也这么出色。
你好好练下去,假以时日,咱们找他一较高下!”
“哥哥的朋友?”
“那当然!”
瞧着苏幕遮一脸洋洋洒洒的表情,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她真是疑神疑鬼了,有什么优秀的人或事都下意识的会往那个人身上想。既然是哥哥的朋友,那么也就不是他了。
前世,她从来没听说过哥哥和那人有什么交情……
“这周末,我和几个朋友回德高聚一聚,你要不要来?”
苏幕遮去年没有任何意外的以优异成绩考入G大,现在已经是一名大一新生了。
“德高?”
已经三年没提起过的地方了,现在听来都有一种久远的味道,华灼有些惊讶。
苏幕遮将冷落在一边的飞机模型,拿过来重新放在卓奕手中,随意解释。
“天南海北的几个高中同学,正好凑在一块来G省办点事,就约大家一起聚一聚。你不是一直想去德高看看吗?”
德高……的确是她心念已久,却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她一直都想到他生活了三年,学习了三年的地方看一看。
走在他听课的教室,坐在他坐过的位置,拿着粉笔在他曾经望着出神的黑板上,写下最流畅的字。嗅着也许他曾经看过一眼的花朵,观赏着同一地点的同一月光。
这些前世未完成的事情,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她想去实现……
“好!”
清晨的阳光明媚却不刺眼,柔柔顺顺的倾洒在身上说不出的舒适怡人。
华灼散步在《崇德高中》的校园里,欣赏每一棵白杨最挺拔的姿态。
从严谨专致的教室经过,透过玻璃看穿着统一校服的同学们,坐姿笔直,目光全神贯注的汇聚在讲台上孜孜不倦的老师身上,一种“韶华不再”的感慨渗透进她的四肢百骸。
小学的懵懂,初中的散漫,高中的压力,大学的疑惑。
这些她都已经经历过了。再重新来过时,随着她32岁的心境,很多事情一去不返……
华灼苦笑着摇摇头,索性不想。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到时间,该去操场找哥哥了。
几个大男生约在校园,叙旧的最好方式是什么?
答案——篮球!
在枯燥无趣,索然无味的高中校园里,几个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的帅哥们在操场打篮球,会带来什么后果?
答案——轰动!
这次聚在一起的几个,好巧不巧都是家世一流,爱玩爱疯的个中高手,这场篮球赛不精彩都难了!
几乎是全校不上课的男生女生都赶过来,一传十十传百,密密麻麻的人陆陆续续很快将整个篮球场挤得水泄不通。
“哇!好帅啊!他们打的好好!”
“他们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啊啊啊!那个人……那个人是……顾学长!顾学长耶!”
“顾学长?”
“真的是顾学长!”
“顾学长回来了!”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几乎刺破人的耳膜,几个人享受着别人的关注,越打越起劲儿!
其中一个武晓张扬着满身的肌肉,得意洋洋的走向不远处,靠着围杆身处喧哗一身沉寂的男子,有些不满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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