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读过那本书，尚且还记得其中的文段。”
华怀柔轻轻用手指指向天空，瞳孔突然发出了淡黄色的光芒。
她把半空当做纸张，以手指为笔，运用万籍法典心法，在半空中写下了那几段文字。
如今华怀柔已经小小的掌握了心法的运用，能借由“念”绘画出一些简单的幻象，但基本上不具备什么攻击力。
就连拥有师徒共同成长天赋的洛白，在她的成长下获得数十倍的增幅效果，也没能起到什么质变性的作用。
它就是要靠学识打基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当腹有诗书气自华时，它自然便能随心所欲。
但目前华怀柔只能把它作为小戏法。
在空中写写字、画点画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洛白望着她缓缓写下的那几句话，表情凝重了起来。
“国难之际，乃天下文人心切之事，但世人残害文人，使圣人悲痛万分，心怀天下之胸怀，故开自在圣境，庇护天下文人安危。”
啊这……
洛白是看懂了。
曾经国家遭遇困难，而文人遭遇过迫害，当时的圣人为了保护文人因此开辟了自在教院的秘境，以此来庇护那些文人。
懂了，换成更好理解的话，就是焚书坑儒的时候，孔圣人开了个洞让读书人去避难了。
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自在圣境的传说。
但圣人能开辟空间这一手艺他并不会啊，而且他也并不是什么圣人。
虽然当今人皇要他证明他是圣人之资，但他真的不是圣人。而且若是要通过考验，那他又必须是圣人……
老套娃了。
公羊院长之所以误认为他具备圣人之资，只不过是天赋引发的异象，并不代表他就拥有圣人之资。
虽然他的天赋也能与自在教院的圣魂意识沟通，可那只是系统天赋带来的效果，与圣人之资这种东西扯不上关系啊。
至少洛白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就这么多而已嘛？”
“嗯……徒弟记住的只有这些了，真是抱歉，还请师父原谅。”
洛白看了一眼娇娇弱弱的华怀柔，当然也不会升起什么责难之心。
要知道华怀柔在看这些书的时候，还不过是听力残缺+下下之资的人，能记住这些已然相当不错了。
“怀柔的记性真不错啊。”
“是吗？虽说没有如今那般头脑明朗，但以前酷爱读书，除了书籍脑里也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她的双目明亮，满是对洛白的崇敬。
“若不是师父治好我的顽疾，恐怕我现在只能在府中自己看书，而不能和师父和师姐在这么漂亮的星空下修习。”
“……可是你们都没有在看星空，而是在讨论我听不懂的东西。”
洛宵盈没好气地在旁边念叨了几句，惹得旁边两人都对她露出了抱有歉意的微笑。
“好啦，宵盈你的飞天御剑快要小成了吧？加把劲吧，怀柔你的心法也要努努力，刚刚写那段字就基本上精疲力尽了吧。”
徒弟二人都羞愧地点了点头，开始按照心法口诀开始修习。
心法的积累比起剑法那些训练要更为枯燥漫长，即使两位徒弟都是上上之资，同样的时长里剑法的经验值要远远多于修习心法的经验值。
因此这便是两人进步缓慢的原因。
洛白假装自己在修习，实际上徒弟修习的速度远超于他，他只要坐享渔翁之利便可，有时候摸摸鱼也是可以的。
他此时的心绪已经飘到了自在教院那边去。
如果说自在圣境是读书人遭遇灾难时圣人为保护他们开辟出来的小世界，那是否说明，和平年代的如今或许便是自在圣境难以重现的原因。
而圣魂意识则是因为自在教院没落不再频出伟人而陷入沉睡，若不是洛白引发异象给它灌溉圣洁之力，它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那么如今能得出的信息：
第一点，自在教院是圣人开启的，本意是用来庇护曾经的读书人。
第二点，圣魂意识需要伟人亦或者圣洁之力才能恢复力量，而这两者是什么条件目前也未清楚。
第三点，他只是借用系统天赋引发异象的人，并非真正拥有圣人之资，能否开启自在教院是个未知数。
第四点，虽然【自在圣师】天赋描述上写着的是获得了自在教院的认可，可以进入自在圣境，但开启的条件并不明确，可以进和可以开启这是一种典型的文字游戏。
综上所述，被当代人皇砍头的几率非常高，基本在百分之六十左右。
洛白狠狠地叹了口气，也愣是找不到法子。
“师父。”
本以为两位徒弟已经闭目入禅，却没料想旁边的华怀柔并没有进入冥想状态，而是睁着眼睛在看着他。
“怎么不修习？要是被师姐超过了的话，我可是要惩罚你的哦。”
洛白当然不会惩罚学生，但有些时候面对学生还是需要一些口头激励的。
“师父不会惩罚我的，因为师父是个好师父。”
华怀柔浅浅一笑，靠在木椅上的她此时正如邻家女孩一般温婉动人。
但洛白经过这小半个月的相处，深知她其实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
如洛宵盈经过点化后由怯懦的性格变得些许自信起来。
本来不会说话显得呆呆的华怀柔在经过点化后，心思明显缜密了许多，很多事情要远比年龄更大的洛宵盈显得八面玲珑一些。
“师父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没有，只是思考接下去如何培养你们两个而已。”
洛白自然不会解释说现在的难题都是你那个皇主爷爷发下来的，若是通过不了就要砍头，只是他还没有要向学生求饶的地步。
重活一次的他有种大无畏精神。
前世的他畏手畏脚结果没有帮到那位学生，这个心结他如今也未能完全解开。
这一世所幸遇到过那位老者开导，对此已能接受许多，所以面对清水华剑派时、遇到凤鸣军时他都把生死置于身外。
为求心安，为求无悔。
“师父才不会担心那些问题，您不是一直都很有余裕的样子吗？”
“就算有余裕又不是说不用思考了，人何时何地都要思考，因为只有思考才是人类的武器，人手执权柄问鼎自然界数千年，靠的并不是天生的体能或者实力。”
洛白倒是很乐意和徒弟讨论一些个人见解，被勾起话题就很自然地打开了话闸子。
“比力量比不过猛兽，比数量比不过外敌。”
“因为人的思考才是最大的武器，所有的技艺起源都源自于人类的思考。”
华怀柔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随后便看开似的笑了起来。
“师父所言，真是句句至理。”
“不过小小见解，哪里称得上至理。”
洛白自嘲一笑，却不知道在华怀柔眼里的他很是潇洒。
“虽说思考是人最强大的武器，但思考不也是人的一大弊端吗？”
二徒弟继续发问。
“正如双刃剑般有利必有害，权衡利益也是思考的一门。你说的没错，人在思考的时候是有缺点的，忧心忡忡会成为击败人的最为关键的弱点，但反过来思考，若是能踏过那一步，人便能获得成长，这就是思考的重量。”
“思考的重量……”华怀柔心事重重，一边咀嚼这师父所说的道理，一边却张嘴问道：“……我似乎从未和师父说过自己，师父不疑惑我的过往吗？”
“你拜我为师，那我们便是师徒。”
她转过脑袋来直勾勾地看着旁边的洛白，他的眼神也在那一刻转过来与她对视上。
“你与我结成师徒关系之后，很多事情便无须再说。正如你师姐在冠礼上被凤鸣军以命令威迫，我定当会出手护她，而不会拱手相让。”
“你若是想说，我当然会聆听，但知道与否、你是何人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你是我徒弟这一点便足以。”
华怀柔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
这些日子其实她一直有思考过自己的过往这个问题，但在洛白的想法下基本迎刃而解。
对啊，只要是师徒便好，若是有什么麻烦，以后一同面对便是了。
她的心情一下子便好了起来。
不过洛白却是在对话后变得彻底呆住。
原因是他的视线之中弹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系统提示。
【心系徒弟、为人正直，获得正师值+150点】
【正邪亦师系统已成功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