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典满的带领下,郡丞胆战心惊地来到城门处,希冀着对方的大军别直接冲杀过来。
在郡丞期盼的眼神中,两千骑兵缓缓减速,然后勒马停下,郡丞不由松了一口气,赶紧迎上去。
“不知是哪位大人前来,卑职有失远迎。”
钟会倨傲地坐在马背上,随意地撇了一眼郡丞,没有理会。
“司隶校尉行走治下,还不让你们府君出来迎接?”
从事见钟会有意拿捏,便开始跟着起高调。
“大人恕罪,我们府君抱恙在身,不便出迎,还请大人见谅。”
郡丞连忙赔笑说道。
“哼!好大的架子!今天就是死了,也得出来迎接...”
“哎,小事,反正本官也是要进城的,正好去探望一二。”
钟会连忙拦下下属的不当言论。
钟会对于杜预还是非常忌讳的,二人之前都是司马昭大将军府的幕僚,虽说钟会一步登天,成为了司隶校尉,但杜预也不可能原地踏步,毕竟是司马昭的妹夫。
“作为上司,应该关心下属的身体;作为晚辈,应该前去探望长辈。”
钟会说完便直接朝城内而去。
郡丞连忙帮着钟会牵马,在头前带路。
“来二百人跟上,剩下的城外扎营。”
从事大声吩咐道。
一个人独自进城肯定是不行,倒不是害怕遇到什么危险,而是地位到了,排场也必须得到位,不然哪来的官位?
哪个当官的出行,不是前呼后拥的?
前后骑兵开道,从事持节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这玩意儿就是尚方宝剑,抓着证据能够直接砍官员。
府衙正门大开,许仪早就带着麾下严阵以待,百名衙役列阵迎接,宽大的衙役服饰下隐藏着甲胄,一会儿情况不对,这些人就会暴起出手,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嗯,看来府君治理地方还是很不错的,城中井井有条,就连这一百个衙役,都给人一种精锐的感觉。”
钟会在府衙门前评头论足一番,这才抬步跨入门内。
在郡丞的带领下,钟会来到曹髦所在的房间。
钟会一进门,便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个人,仲夏时节,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
榻上之人正背对着钟会,脑袋露在外面,还有那醒目的一头白发,从侧面正面是个老者。
“六十岁而已,头发都这么白了?看来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河东太守这个职位,要不要动手拿下?”
钟会心里想着事情,踱步来到榻前。
“府君大人,别来无恙...”
“钟爱卿,别来无恙否?”
钟会刚走到近前,曹髦便直接起身,将倚天剑架在钟会的脖子上。
“有刺...客...呃...”
跟在钟会身边的从事刚想大喊,呼叫外边的士卒,便被一旁的典满直接拧断了脖子。
“陛下果然无恙。”
钟会微一吃惊,很快就冷静下来,表现得跟其他人完全不同,好像是已经有所猜测一般。
“哦?看来爱卿早有察觉?”
曹髦将剑收回,示意钟会坐下说话。
钟会是聪明人,肯定不会想从事那样乱喊,何况乱喊是什么下场,从事就是例子,钟会不会如此不智。
“谢陛下,陛下忘了微臣也精于书法一道了?”
钟会坐下后反问道。
“呵呵,禁宫墙壁上的字迹?”
“陛下英明。”
钟会看似在恭维曹髦,但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自得。
“呵呵,看来钟爱卿也没有将朕活着的事情告诉司马昭,不然早就该有大军前来围剿朕了。
看来钟爱卿所图甚大,朕说得对不对啊?”
曹髦似笑非笑的看向钟会。
钟会闻言脸上的自得之色不由一滞,显然没想到曹髦猜出他心中所想。
“陛下洞察秋毫,微臣佩服。”
“钟爱卿,机关算尽太聪明,若当年不曾投向司马昭,以钟家的威望,你在朝中的地位也不会比如今低。
因为你,让朕错失亲政的良机,让大魏彻底失去希望,你罪莫大焉。”
曹髦声音冷漠地说道。
“陛下太天真了,就算当初臣不曾想司马昭献策,傅嘏也不会听从陛下的诏命。
要怪就怪曹魏宗室不得人心,肆意妄为,傅嘏早年因得罪何晏被革职,傅嘏对皇室没什么好感。”
钟会说出其中内幕。
曹髦最好的夺权机会,就是毌丘俭发动淮南二叛,司马师亲自带兵讨伐,而后在回军途中,于许昌身亡。
任何权力交接时,都会发生动荡,皇权交接尚有各种风险,何况权臣。
皇位有交接继承兴致,不管是子嗣还是兄弟,在法理上都可以继承皇位。
但官职不一样,丞相的儿子在丞相死后,不能继承丞相的官职和权利。
官职是朝廷的,是皇帝任命的官员,不能私相授受。
曹髦在洛阳得知司马师身死后,立即在洛阳布置兵马,然后让授予傅嘏节钺,让傅嘏带兵回洛阳,从而收回权利,再召司马昭回京,将其斩杀。
司马昭当时都懵逼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是钟会和傅嘏二人献计策,让司马昭秘密回京,然后大军跟上逼宫。
曹髦见状无奈,只能被迫授予司马昭大将军一职,政变夺权胎死腹中。
“好吧,从前的事情不提了。”曹髦现在对此事也没什么怨气,毕竟已经换人了。
“不过你何尝不是作茧自缚呢?陈泰已经被邓艾架空,你一个司隶校尉,在司马昭的眼皮子下面,能耍出什么花样呢?
颍川世家,不,整个河南世家已经完了,你一个人能挽救局面吗?”
钟会脸上便得阴晴不定起来,显然是被曹髦戳到了痛处。
钟会心心念念要搞邓艾,就是为了让陈泰重新掌权,好替他分担一些压力,最起码可以多掌握一些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