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痘？”
“牛也生痘疮？”
朱棣和徐皇后一前一后的追问。
对于农事，他们都不在行。只知道有水的是稻，没水的是麦，至于田地里种植的其他作物是什么，如果没人告知，他们根本都分不清麦苗和韭菜的区别。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两人从小就身份高贵，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真正俯首过农桑，更没有亲自拉牛耕过地，不知道牛痘也很正常。
两人的无知，余京不以为意，详加解释：“牲畜和人有时能得同样的病，小到感冒、腹泻，大到痨病、瘟热，人能得的病，牛马猪羊等牲畜也一样会得。”
“所以人和牛同染痘疮一点都不奇怪。出在人身上的叫痘疮，出在牛身上的自然就是牛痘。”
“原来如此。”徐皇后连着点头。
“原来这就是牛痘，你小子不说，朕还真不知道。”
朱棣也一副受教了的样子，这也是他的一个优点，善于倾听下属的意见，很少固执己见。
余京笑了一下，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忽悠：
“牛生的痘疮，与人截然不同。只有小小的几个痘而已，不注意根本现不了。但只要人接触了，就会染上，而后染病。”
“不过起的病并不重，也只是出几个痘，完全不像人痘那般，满身满脸都都给长上。”
余京说得口干了，停下来喝了口小公主递过来的茶，余京这才注意到，小公主正满眼星星的看着自己。
再看其他听众却动也不动的等着他继续说故事，心中得意，这是彻底上钩。
放下茶盏，他继续述说：“同样是痘疮，为何由人传来的重，由牛传来的却轻？”
“家师在发现此事后，也考虑了很久，有很多种猜测。不过联系起灭毒种痘法，却是最合理的。”
再看看众人，对上朱棣投过来的视线，笑问：“不知陛下想通了没有？”
余京明里暗里的提示了很多，朱棣抿了一下嘴，抬眼反问：“可是牛灭毒比人要强？”
“正是这个道理！”
余京点头，“牛比人健壮十倍，人会死于痘疮，而牛却不会。人要轮回七次方能将痘疮中的毒性拔出，那么以牛的健壮，只要一次就够了。”
他又笑着，“这一番推理演绎，陛下觉的可还合理?”
朱棣双目灼灼有神，身子更前倾了一点：“合理！”
余京开怀笑着，他给了朱棣表现的机会，对方也没让人失望，顺势的抓到了。
“这正是我上次和陛下提过的家师所独创的理论体系，自然科学。”
朱棣眉头紧锁，不接的问道：
“何为自然科学？”
余京趁热打铁，向朱棣推荐后世的科学思想：
“自然科学就是研究天地间的物质形态、结构、性质和运动规律的学问。包括数学、物理学、化学、天文学、生物学等基础科学，以及一些由此延伸的更详细的学科。主要研究物质、物体，认识自然现象的本质和规律。”
朱棣以及满场观众已经愣住了，他们根本听不懂余京在说什么，见此情景，余京叹了口气：
应该一步一步来的。
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
胖子朱高炽见无人说话，气氛古怪，便硬着头皮问余京：
“你说的这些，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那用处可大了！
“世间万物，只要悉心观察，用心去研究，总能参透出其中的道理。牛痘免疫法，正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其他用处，我说出来你们也不会信，等日后验证之时，诸位自然会明白。
形而上者谓之道，现在所有学派，都是在形而上中做文章，争得是对大道的诠释。而余京宣讲的自然科学则别开蹊径，是以实证道。
形而下者谓之器，从器上推入道，而后再从道返回到器上，也即是朱熹所说的明体达用。
“好，朕等着你向朕一一证明你所说的！”朱棣站起身，目光凛凛。
“现在，朕就命你全权总揽天花牛痘一事，一体费用由户部承担，早日将此法落实。”
朱棣身体前倾，一股威压落在余京头上：
“只要你能研究出所谓的天花疫苗，拯救亿万生民，朕给你封爵又如何？！”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失色，心头发热，封爵啊，多少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整个大明也就几十位，陛下就这么许诺给这个年轻人了？
老儒宋濂看着眼前意气奋发的年轻人，不由得拿起了余京的诗，大声读了起来：
万事有不平，尔何空自苦？
长将一寸身，衔木到终古。
我愿平东海，身沉心不改。
大海无平期，我心无绝时。
呜呼！君不见西山衔木众鸟多，鹊来燕去自成窠。
宋濂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众人心里同时涌现上来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诗，好大的气魄！
朱棣哈哈大笑，霍然起身：
“好一个身沉心不改，好一个我心无绝时！这才是我大明男儿该有的风采！”
徐皇后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今天的事情太过于震撼，自己一介女流，竟然也听得激昂澎湃。
张了张嘴，嗓子干哑的出声：
“宋先生，这是何人所作?”
宋濂手指着后排，欣慰笑着。
“余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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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兄弟们，野小子余京要崛起啦！
鲜花打赏祝贺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