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泥马巷,心情郁闷的推开门,余京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出宫的时候李兴已经把以后求学的日程安排告诉他了,并告诉他明天一早会派人来接他,以免余京找不到地方。
唉,再见了,我的懒觉。
外面响声大门开闭的声音,应该是老和尚回来了。
余京没有多想,继续睡觉,老和尚却推开余京的房门走了进来。
“小子,明天我就要走了”
余京一骨碌翻身坐起,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不知名的光。
“去哪?”
“出家人四海为家,天为罗盖地为毯,何谈去处。”
“为什么要走?”
“我在你这的尘缘已了,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余京还是第一次见老和尚如此正经,不由的心情也有几分沉重。
“明天我送你。”
“不用送了,有缘会再见的。”
说着话老和尚突然笑了:
”走之前,送你样东西。”
余京倔强的摇摇头:
“我不要,户籍的事,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再送,我怕我以后没机会还你。”
老和尚没有作答,在黑暗中深深的看了一眼余京,就关门出去了,只留下门框咯吱咯吱的响声,不一会,又重归寂静。
夜深了,余京横竖睡不着,起身来到窗前。
圆月挂在苍穹下,皎洁的月光铺满了院子,已经是深秋了,天气渐凉,一阵夜风灌进窗户,余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索性又回到床上躺下,用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余京却还是觉得冷。
不是身上冷,是心里冷。
浑浑噩噩的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就像随风的蒲公英,没有归属。
好不容易有个伴了,虽然是个招人烦的老和尚,但是余京每次回家的时候,心里是有愉快的。
现在,连老和尚也要走了,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不知道二爷还会不会回来,这个没良心的,学会飞之后余京就再也没见过他。
此心安处是吾乡。
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心安。
……
鸡刚叫两遍,余京就起床了,昨夜睡得很是不安稳,做了一晚上的梦,半夜还醒来了好几次。
天色尚早,余京也就不急不忙的收拾洗漱,磨好牙棍,沾上一撮青盐,放在嘴里慢慢的摩擦,这就是明朝的牙刷。
刚刷完牙洗完脸,就有人敲门了,不用想,是李兴派来带路的。
此时天还是麻麻亮,余京跟着来人走出泥马巷,穿过长安街,来到了皇城外。
皇城门口挂着八只硕大的牛皮灯笼,照的地上一片雪白。
内侍带着余京没走午门,从一个黑的吓人,也长的累人的小巷子里穿过。
在接过余京递上的两个银饼子后,内侍也打开了话匣。
原来这条路叫甬道,环绕整个皇城,类似后世的环城路,只是这里只环皇宫而已。
自己上学的地方叫听书阁,据说是朱元璋命人修建的,是天下大儒给皇子皇孙讲学的地方。
有时候陛下、娘娘也会去听几节课,顺便教导一下自己的子女。
一声悠扬的钟声传来,余京加快了脚步,那是上课的信号。
还是晚了一步,在将要进门的时候,一个三缕长须的老儒背着手缓缓走来,余京没敢像前世一样挤进去,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外面,等待老儒教训。
老儒倒是挺风趣,捋这长须道:
“老夫听闻有十里迎师者,不想今日见到三丈迎师,实在是让老夫心怀大慰,只是日后不得如此,若有再犯,戒尺十下,进去吧。”
给老儒躬身一礼,余京快步走进教室。
一进门余京就有点窃喜,昨天那个小公主竟然也在,只是旁边的座位被人给占了,余京只能恨恨的坐到最后面的空位子上。
老儒缓步走进屋子,轻咳一声说:
“今日你们有了一位新同窗,当互相友爱,位高者不得凌辱,力强者得恃强,聪慧者不得狡狯,汝等可明白?”
一屋子的皇子皇女皇孙恭声应是。
老儒开始讲课了,讲的是经学,余京一开始还能勉强打起精神听课,后面就渐渐失去了耐心。
实在是他对老儒满嘴的之乎者也提不起兴趣,看看其他的少年,除了第一排的一个小子听的认真,其他人也和他一样,在神游天外。
尤其是昨天见过的公主,更是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老儒却好像对见怪不怪了,丝毫没有将其他人的表现放在心上,只是心无旁骛的对着那个认真听讲的小子滔滔不绝。
看来不管前世还是现在,老师都喜欢听话的好学生。
终于,一声悠扬的钟声想起,下课了,随着老儒的一声休息,课堂里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余京拍了拍旁边旁边的小胖子肩膀,这家伙,从上课一直睡到下课,还没醒呢。
小胖子感觉有人拍他,以为是先生,倏的一下坐的笔直,那速度,把余京下了一跳。
“我叫余京,你呢”余京尴尬的打招呼。
小胖子这才发现旁边坐着一个不认识的人,盯着余京瞅了半天才说话:
“我是朱瞻槁,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朱瞻槁?
余京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原来是赵王的儿子。
“久仰久仰,我是新来的”
半个时辰后,余京和小胖子已经无话不谈了,也从他嘴里知道了一个名字:
常宁公主,朱施静。
余京总感觉这名字怪怪的,但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儒迈着八字步走进教室,第二堂课开始了。
这堂课余京来了兴趣,讲的是诗词,他没再神游天外,兴趣盎然的听到了下课。
下课前老儒布置了一道作业,要求每个学生做一篇咏志诗,明天上交。
余京微微一愣,写诗?
自己哪会写诗啊?
这不是逼着我作弊吗?
抄诗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