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寝宫后,朱樉开始盘点收获。
这次让老朱和李善长等人帮自己卖书。
再加上胡惟庸和南直隶世家大族那边的订单。
订单已经不缺,只要印书坊的规模扩大,钱必定如洪水般滚滚而来。
并且拿奖赏换了办书院的许可。
书院看似简单,只不过一教书育人之地。
但熟知大明历史的朱樉,却深知书院的可怕。
只要开科举,以八股取士,大明便会涌现更多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会秉持不同的理念。
读书人以讲学来弘扬自己的理念,而他们固定讲学之地,便是他们所在的书院。
秉持相同理念的读书人们,最终将演变成一个朝堂派系。
如此一来,书院院长可能不过秀才举人而已,并无官身。
但因他是这一理念派系的领头人,他甚至可以影响到该派系中的内阁大学士!
内阁大学士,那便是半个宰相!
朱樉在科举未开之前,抢先办设书院,就可以垄断理念,创出一条人数最多的派系!
届时将会坐拥无数人才,唯自己马首是瞻。
另外。
由于读书人数量会增多。
到时朱樉便可以开设报社。
有了报社,更能控制社会舆论,万民思想。
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便先收服学士吴伯宗。
然后让姚广孝和吴伯宗一起,将书院开办起来。
只是苦了姚广孝,印书那边的事已经将他累得不行,还要再兼任书院的差事。
朱樉手中是真缺人才。
好在可以利用一波胡惟庸,反向操作,让胡惟庸不知不觉间替自己招揽人手。
朱樉动用出宫机会,前去找胡惟庸。
……
丞相府。
胡惟庸躺在摇椅上,半眯着眼,享受着屋内浓浓的香烛气。
按二皇子的话说,紧闭门窗祈福,最是有效。
这香烛气味尽管闻久了有些难受,但一想到这是在给自己积福,胡惟庸便甘之若饴。
外边,管家正指挥家丁往家里搬朱砂,工匠们热火朝天的连夜赶工,将朱砂制成的红漆,涂满了一面又一面墙。
胡惟庸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真去找姚广孝索要朱砂香烛,这些皆是他自费。
想到朱砂铺满墙壁,连皇宫也没自家丞相府光鲜,日后朱砂庇护,官运亨通,胡惟庸更加惬意。
对二皇子更有好感。
下人突然来报。
二皇子殿下来了。
胡惟庸忙起身迎接。
朱樉来丞相府找胡惟庸,提出的要求很简单。
“相爷,本皇子和一人有仇。”
“想请相爷你帮忙弹劾他。”
“殿下尽管放心,此人是谁?”胡惟庸巴不得能让二皇子欠个人情。
朱樉道:
“国子监国子助教,学士吴伯宗。”
根本不算个事!
胡惟庸马上答应。
吴伯宗当年也算显赫,进士第一人,胡惟庸曾想拉拢他。
结果吴伯宗自恃清高,宁死不屈。
胡惟庸找理由将其贬了,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出使安南的要命活。
至今吴伯宗也只能待在国子监,当个教书育人的国子助教。
要罢一名国子助教的官,对权势滔天的胡惟庸来说,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
数日后。
国子监。
大雨倾盆。
一群国子监仆从,将原国子助教吴伯宗的行李铺盖,丢在了满是污水的泥路上。
国子监祭酒孔克表大骂:
“尔这无才无德之人,有何面目教书育人?”
“多亏相爷明察秋毫,才找出你这滥竽充数的蛀虫出来!”
“给我滚!不要污蔑了国子监圣地!”
瓢泼大雨劈头盖脸浇落吴伯宗身上,湿透全身。
吴伯宗恍恍惚惚的要往前走,可他不知能去往何处。
自从上次武英殿回来,吴伯宗就在研究二皇子说的话,平时教学稍微怠慢了些。
可不曾想,突然之间就被丞相胡惟庸弹劾。
吴伯宗之前得罪过胡惟庸,本以为自己被贬至此,胡惟庸已经报复过。
而如今看来,胡惟庸要赶尽杀绝!
得罪了当朝奸相,天下虽大,哪里又有他吴伯宗的容身之处?
吴伯宗脸上水滴直流,不知是雨是泪。
突然,一柄伞撑在吴伯宗的头上,为吴伯宗遮挡住了风雨。
吴伯宗惊愕的抬头。
迎面所见,竟是二皇子朱樉温和如春的微笑。
“二皇子殿下?!”
“您……您怎么在这?”
朱樉微笑道:
“当日武英殿咱们碰过一次面,本皇子知道你是一名清高正直,学富五车的大儒,一直想结交于你。”
“本皇子听说胡相弹劾你,放不下心,便赶了过来。”
“还好,本皇子没有来迟。”
吴伯宗热泪盈眶!
堂堂一名皇子,提出八股取士那样惊天动地的千古之法,才学不知比他吴伯宗高了多少。
却如此记挂他一名小小的国子监助教。
朱樉拿出一条手巾,递给吴伯宗。
“不要气馁。”
“本皇子很是钦佩你的刚硬正气,不与胡相同流合污。”
“如不嫌弃,可否到本皇子新开设的书院担任副院长?”
“殿下!”吴伯宗泪水涟涟。
他已感激的说不出话。
救命之恩,知遇之恩。
凡是一样就难以相报!
大雨之中,吴伯宗跪在地上,愿为朱樉的书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道闪电划过,照耀朱樉的脸色平静如水。
第一位书院副院长,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