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皇子此时也已赶到屋内,听到大哥和二哥的对话。
听得他们心中陡然生寒,脊背发凉!
那司狱确实是受贿,也确实可按律例将其抄家!
但二哥这引诱手段,根本是在考验人心!
谁经得起这般考验!
一旦考验不过,马上就是灭门抄家之祸!
这司狱能当面拒绝受贿,已可说是清官,但他没通过这如履薄冰的考验,就得死!
二哥出治贪之计时,还可以说这些贪官们罪有应得。
但引诱之计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阴毒到众皇子尽皆触目惊心,于心不忍!
朱元璋背手站在屋门口,光线从门外打进来,显得朱元璋的脸被阴影笼罩,看不出他是喜是怒。
“父皇!”朱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万不可用此毒术,免伤无辜!”
朱樉忽然摇摇头,说道:
“无辜?”
“父皇,大哥,弟弟们,你们真以为这司狱无辜吗?”
在众皇子诧异的眼神中,朱樉走到司狱跟前,拍拍那司狱的头。
“别看司狱只是从九品的小官。”
“但他们却是狱卒的顶头上司。”
“狱卒们向来是代代家传,传得就是怎么私下用刑,怎么敲竹杠,怎么榨取犯人的钱。”
“狱卒敲的每一笔钱,都要给司狱交一笔孝顺费。”
“刚刚司狱说去尚宝轩买菩萨画,你当他真是信菩萨?”
司狱听到此处,脸色已然大变,惊惧交加!
朱樉说道:
“那尚宝轩掌柜就是司狱的人,我到尚宝轩高价买菩萨画,记上名字。”
“司狱就会命狱卒对画上名字的人,照顾一二。”
“这等手段做的如此隐秘,那司狱方才连我亲戚的名字都没问,清白至极,谁也查不到他头上。”
“那些高坐在御史台里的御史们,对此连知道都不知道,又该怎么督查?”
“就算刑部要抓人,要查账,这司狱只要把尚宝轩掌柜杀了,线索就断了。”
“如今我握有司狱贿赂的把柄,已经足够抄他的家乃至杀他!”
“不用费劲查他,他照样得乖乖把尚宝轩供出来。”
那司狱惊恐的望向朱樉。
他原以为朱樉不懂规矩,居然敢当面行贿,故而才断然拒绝,只隐晦提醒于他。
岂料这宫中皇子,竟对刑狱之事了如指掌!
司狱垂下头,知道自己此命已绝!
众皇子先是一怔,恍然大悟。
心下不由惊叹,二哥见识如此渊博,对刑部大牢的隐秘之事竟洞若观火。
细细一想,二哥这一招引蛇出洞确实不高明,省却多少麻烦。
否则要抓这司狱,真得大费周折。
刚刚误会二哥了。
朱标松了口气,慢慢起身。
“二弟,你也该先说清楚。”
朱樉笑了笑。
“大哥,这钓鱼之计,你以为如何?”
朱标沉吟道:
“虽然阴狠,但不失为手段。”
阴晴不定的朱元璋,突然深深的望向朱樉。
眼中涌现一丝震惊。
朱元璋既不是惊讶于朱樉钓鱼引诱敛财之法。
也不是因为朱樉对刑狱之事如此洞悉。
朱元璋发觉到,朱樉的计谋正在腐蚀人心!
旋即,朱元璋微微眯眼,杀气流露。
“查抄尚宝轩。”
检校们立即动手。
在那司狱的带领下,尚宝轩掌柜来不及逃跑,就被抓住。
半个时辰,就查出大量赃款,折合五千多两银子!
众皇子看呆了。
除了上次逼捐外,还没有见到筹措五千两银子这般容易过。
朱樉带着检校,又去了户部。
向户部清吏司主事行贿。
这主事极为大胆,竟把朱樉叫到茅厕,直接收了钱。
其下场自然是被朱樉带检校抓了,将其家产全部抄没,以前所贪兼祖产连本带利吐了出来。
收获三百多两。
朱樉又钓鱼执法,抄了两名臣子的家,又得折合一千一百两银子的钱款。
众皇子眼见这钓鱼引诱之计一出,快不可当,还不到两个时辰就斩获颇丰,心下不由又是激动,又是佩服。
接下来一步,朱樉去的是国子监。
太子朱标的心砰砰跳动。
国子监的博士助教学正等,主要职责是教书育人,皆为清职,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而学子们更不必说,他们尚无官身。
即便日后放出去做官,也只能担任一些低品官吏。
二弟怎么查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