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徐妙云披着棉衾,手里握着书卷,气质儒雅温丽,但眼神一眯之间,又透出冷冽清透的英气。
徐妙云微一思索,问道:
“辉祖,你告诉阿姐,那三皇子和二皇子关系如何?”
徐辉祖回想。
“三皇子只能找二皇子一起玩啊,毕竟就二皇子没捐钱没被坑嘛。”
“皇上一走,三皇子就笑呵呵去找二皇子报喜了。”
“其他皇子都恨三皇子恨得牙痒痒,四皇子五皇子被坑得说要联手打三皇子一顿,还叫我一起。”
“我当然不动手,他们打架是兄弟纠纷,我动手算怎么回事?”
徐达和徐妙云对视一眼,眼神震惊。
徐达说道:
“这二皇子耐人寻味,这要是巧合倒也罢了,若非巧合,实在非同小可!”
徐妙云轻轻点点头。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二皇子提前知道这逼捐计一样,他和三皇子的关系也值得琢磨。”
“况且……况且女儿有一个匪夷所思的推断。”
“二皇子和皇上立下的赌约,咱们看着二皇子是非输不可,但若是二皇子赢了呢?”
这推断耸人听闻!
徐达眼眸中划过一丝明悟,不由闭目沉思。
徐辉祖当即反对。
“阿姐,这不可能,皇上那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放平时都未必会替二皇子售卖,何况还立下了赌约。”
“再者说,这是敲打二皇子多好的机会啊,皇上怎么会放过?”
徐妙云道:
“阿弟,你不要管胜算几何。”
“那二皇子要真赢了呢?”
“你将怎么评价二皇子这个人?”
徐辉祖心下稍一模拟,他的眼神中猛然显出极度震惊之色!
二皇子若是赢下这场豪赌,就意味着,朱元璋非但不能敲打二皇子,会助长二皇子的气焰。
还要放下面子,承认自己是输了的那一方!
皇帝一言,驷马难追!
何况那是洪武大帝!
父亲掌管天下兵马,一言能决多少人生死,却数十年来丝毫不敢违逆的洪武帝!
倘若二皇子真赢了,那二皇子此人未免太过可怕!
徐达愈想愈觉不对劲,他一生行事谨慎,魏国公一脉的荣辱兴衰能否得保平安,全系他身上。
为此,徐达闭门不出,一政不参。
然而深宫之中,却出了二皇子这个令人看不透的变数。
徐达迅速命人唤来心腹,严肃吩咐:
“叫人去卧牛山附近查看,有什么消息两个时辰报一次!”
接着吩咐徐辉祖。
“再有二皇子的事,记得马上说给为父。”
“咱要看看,这二皇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徐辉祖慌忙点头,意识到此事严重性。
见父亲弟弟已安排好,徐妙云又捧起书卷。
自幼在乱军中长大,已蕴养出徐妙云处大事不惊不变的气度,此时静坐,文雅清秀如画中仙。
只是,徐妙云不住翻动书页,手中这卷书,怎么也读不进去。
……
曹国公府。
李文忠揉揉眼睛,以手支撑额头,但却屡屡昏昏欲睡。
听儿子李景隆滔滔不绝重复讲述大本堂上发生的事,已经听了足有一个时辰!
要命是,儿子李景隆对大本堂上的事只是略讲,主要重复的是他对自己表现的描述。
李景隆高声道:
“以儿子看,那大本堂满堂的人,谁都不如儿子。”
“就邓镇那厮,当时吓得手都在抖,哈哈,他上次还笑我胆小,说我以后打仗定然不行,现在他又怎么样呢?”
“只有儿子敢在在那里,左顾右盼,镇定自若的观察所有人。”
“父亲,你真该去看看那场面,看看儿子鹤立鸡群,临危不惧的模样!”
李文忠无话可说。
临危不惧个屁。
人家父子打赌,跟你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惨叫着回来借了二百贯钱?
不过在李景隆车轱辘话不断自吹自擂时,李文忠已派人去卧牛山附近看看情况。
不为别的。
二皇子和上位这场豪赌确实有意思,李文忠便只是出于好奇,也得派人上卧牛山一趟。
又过了半个时辰。
李景隆吹嘘讲述还在继续。
李文忠耳朵都嗡嗡的,终于忍不住打断。
“你观察这么久,那你到底观察出来什么没有?”
“这三皇子是什么样的人?二皇子又是什么样人?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数?跟你爹我说说!”
“嗯……”李景隆认真思考。
而后非常肯定的回答:
“三皇子很英俊,但比不上我!”
“倒是二皇子,不但人玉树临风,且举手投足有股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气势,有这气质加成,倒是足以和我匹敌。”
“啊?”李文忠的瞌睡一下子醒了!
李文忠熟练的操起一根尾部磨得光滑的棍子。
李景隆顿时大惊,连滚带爬。
“爹,打别的地方可以,别打脸!”
“皇上他老人家就觉得儿子这脸颇有仪态,能充当咱大明门面,你打坏了,儿子还怎么做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