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新学会的‘练’熟悉,再考虑以后。”
何仲月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打算目前专攻“缠”与“练”,积累经验。
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
这句话,出自南北朝著名文学理论家刘勰的《文心雕龙》。
字面意思,指演奏过很多支乐谱后,人才能懂得音乐。
观察过数千柄剑之后,才懂得如何识别剑器。
用于形容做事的人,必须有一定的经验积累,否则在这方面,难以获得很高造诣。
晚上十点,夜已深。
何仲月离开工地,沿着路灯,朝家里赶去。
他家就在镸一中对面,因此不用寄宿。
何仲月嫌弃身上的脏衣服与汗臭味,只想早点赶回去洗澡。
父母这几天不在家,特意请了保姆照顾何仲月的衣食起居。
到家里,衣服直接丢给保姆洗就好了。
何仲月回家路过校门口,结果见到一群高中生结伴从校内走出。
“何仲月!你怎么这身打扮?”
一道饱含惊讶的娇喝声传来。
何仲月扭头,这才发现刚才喊他的,正是同班的许镁。
“许镁,这人你认识?”
旁边一位刺猬头的英气男子,见许镁对一个搬砖工人打扮的小孩喊话,顿时停下脚步,有些好奇地问道。
何仲月此刻戴着工地的橙色安全帽,因挖土而沾满泥土的衬衫,散发着汗臭。
说他是工地的打工仔,一点也不奇怪。
“嗯,他是我们班的同学。”
许镁双目悄然黯淡,语气稍冷。
曾经那个在大巴上技惊四座,赤手劈铁的何仲月。
与眼前这位在工地搬砖,出卖自己体力的打工仔。
两个天差地别的形象,缓缓重合。
眼前的这一幕,在刹那间,打破了许镁之前对于何仲月的一切幻想。
事实似乎就是这么残忍,许镁感觉美梦破碎了。
即使何仲月的力量是那么的惊人,最终他还是不得不向现实与贫穷低头。
原来何仲月的体力,都是搬砖练来的。
其实他只不过,是个有点蛮力的穷光蛋。
想到这,许镁对何仲月心灰意冷。
“原来是许镁的同学,我叫卢邻。”
“是你们的学长,也是学生会干部。”
“我们学生会要聚餐,商谈下周迎新晚会的具体事宜。”
“你既然是许镁同班同学,要不一起吃个饭?”
英气男子察觉到许镁的神态变化,他对何仲月露出客气的笑,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嘲讽。
“没空,我穿这样,你真要现在请我吃饭?”
何仲月似笑非笑,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急着回去洗澡,哪有时间跟这些人废话。
说完这话,何仲月干净利落地转身就走。
卢邻见何仲月丝毫不给面子,眼珠一缩,有些难堪。
他是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平时那些学生见了他,都是低声下气。
还从没人敢,不卖他面子。
“嘿!这家伙谁啊?”
“学弟居然敢当众抢白卢邻大哥,真没礼貌。”
卢邻身旁的高瘦男子,盯着何仲月离去的背影,瓮声瓮气道。
高瘦男子名叫杨凡,是学生会生活部的副部长,平时主要检查卫生。
许镁刚加入生活部,正是杨凡的下属。
今天,学生会招新刚结束,各干部与其它学生会成员,一同到校外聚餐。
同时商谈几天后迎新晚会的安排。
虽然迎新晚会主要由学生会的文艺部承办,但资金、组织、现场卫生维持等,都需要外联部、组织部等其它部门的配合。
“许镁,学长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以后少跟这种穷学生说话。”
高瘦男子杨凡转头,口气悠闲地对许镁道。
“是啊,我们是天之骄子,有着光明的未来。”
“跟那些打工的穷鬼可不一样。”
旁边有随行的女生,高声附和道。
“放心吧,一个读高中还要兼职搬砖的落魄学生,许镁怎么会与他有交集。”
“以后走入社会他就明白了,穷人的后代只会是穷人。”
“哪像我们,即使当不上猎人,还有各种全国竞赛补习班,以及父母买来的论文。”
“保送重点大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学生会干部你一言我一句,言语中透露着高人一等的傲慢。
“卢邻大哥,你看这小子这么不识趣。”
“要不找机会给他长点记性?”
高瘦的生活部副部长——杨凡,他笑着搂住卢邻的肩膀,不着痕迹地看了许镁一眼。
杨凡对于许镁有点意思。
因此杨凡见许镁看着何仲月的目光不一般,顿时想怂恿卢邻,整治何仲月。
“不急,都在一个学校,可以慢慢玩。”
自觉被何仲月,当场落了面子的文艺部部长——卢邻。
他注视着何仲月离去方向,面色恢复了平静,眼底隐现阴鸷。
而被一堆人围着的许镁,面对众人的言语,她勉强露出笑意。
想到刚才,何仲月与她几乎没打招呼,形同陌路的模样。
许镁暗叹一口气,却又感觉心里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太阳升起的时候,星星就失去了光芒。”
“就像白昼与星辰。”
“富有与贫穷,在我俩之间划出一道深渊。”
“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