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阁内,炉火煮酒,氤氲醇厚香韵。
扶苏为两人倒了杯酒。
举杯相邀:“许久没共饮了,今日不醉不归。”
温文儒雅的扶苏,少有显露肆意之姿。
嬴泫端起酒杯:“自然奉陪。”
胡亥笑意轻浮,眼神在扶苏和嬴泫之间徘徊。
“说好了,你俩喝醉了,我可不抬回去。”
“哈哈哈,谁醉,就让他露宿阁楼。”
扶苏清朗笑道。
似乎宣泄着心中的委屈和愁绪。
三人一杯杯酒饮下,以他们的武道境界。
即使刻意压制修为,依旧几坛酒下去才略感微醺。
嬴泫姿态散漫,胡亥轻佻不羁。
扶苏也没有往常般,以兄长身份让两人恪守公子尊仪。
拎着酒坛靠窗,目光望向嬴泫身侧横悬的天问。
感慨道:“天问悬身,你可知已然入局?”
今日秦始皇的言语,令他全然明悟咸阳格局。
不仅是他,嬴泫亦是在得到天问时,就被牵扯入局。
胡亥异色双瞳微眯。
闷闷道:“大哥你以刺杀之局逼迫,嬴泫得天问入局……”
“果然,老二就是最受忽略的。”
扶苏闻言,失笑的摇摇头。
怎么好的坏的都要争呢?
嬴泫露出幸灾乐祸的微笑:“你的局还没来,一般留到最后的都是……”
说到这嘎然而至。
胡亥却感到莫名寒意。
拢了拢袖袍:“这暴雨天,真是阴冷。”
两人的言语交锋,扶苏见惯不怪了。
忽然,胡亥瞥向嬴泫腰间的天问。
异色双眸眨了眨,露出不怀好意之感。
“想干嘛?”
嬴泫眼神斜向他。
“嘿嘿。”
胡亥讪笑两声,期待道:“这不很久没见过天问出鞘,要不今日弟弟你就满足下哥哥?”
嬴泫嘴角浮现轻微弧度。
熟悉他的扶苏知道,胡亥又要倒霉了。
挣!
龙吟之声咆哮。
帝皇威势崭露,令楼阁外对峙的苏秦张仪都散去局势。
侧目望向楼阁。
楼阁内,嬴泫端剑,剑锋压在胡亥肩上。
目睹近在咫尺,镌刻格纹,尊崇华贵的剑身。
胡亥浑身僵硬,潜藏的记忆被勾起。
那是被天问伺候的童年。
“看,给你看个够。”
胡亥扯了扯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
呐呐道:“够了,够了,快收起来吧。”
嬴泫轻笑着移开剑锋,见扶苏亦是好奇。
便将出鞘的天问横置案上,任由观摩。
扶苏弥漫王道之威的眼瞳观察后,发现天问上显露熟悉的气息。
《皇道》
眼瞳金光如龙形环绕。
他发现天问似乎镌刻了皇道的玄妙!
难道……
扶苏望向嬴泫,见其散漫娴雅的姿态,心头凝重。
今日秦始皇的话,令他明悟,委屈的同时。
心底深处未尝没有感到松口气。
因为那份责任太重,需要的器量,意志和胆魄,让他没有信心肩负。
如今交由嬴泫,他能承担吗?
他并未感到嫉妒,而是替嬴泫担忧。
接下这份传承,所需要面对的滔天骇浪和乱局。
将令人身不由己。
胡亥则小心翼翼的凑到天问面前,仔细的观察。
虽然从小到大,经常见到天问出鞘。
却没有这般细致的观摩。
毕竟秦始皇执剑时,他老实都来不及,哪里还敢乱瞄。
三兄弟就这般以天问伴随下酒。
对着尊仪华贵的剑形指指点点,痛快畅饮。
扶苏亦是受到嬴泫和胡亥的感染,显露出格的仪态。
直至地上堆满了酒坛,三人眼眸迷蒙,显露醉意。
“我明日动身,你们不用送我。”
扶苏话音含糊,似乎醉意上头。
胡亥迷迷糊糊的摆手:“就没想过送你。”
嬴泫手扶桌案,撑着脑袋。
抬起如若遮笼薄雾的眼瞳:“这么急动身?”
扶苏洒然笑道:“咸阳容不下我了……”
嬴泫和胡亥闻言缄默。
不是咸阳容不下他,而是始皇帝一道命令下。
各方势力已经心思浮动,暗流汹涌。
扶苏多待一天,或许将引得局势动乱,掀起骇浪。
毕竟作为大秦长公子,其身后的势力何其庞大?
怎么甘心支持多年的扶苏失势?
定会铤而走险,甚至孤注一掷的拼搏。
这对嬴泫和胡亥来说,是潜藏的危险。
扶苏不想波及两人,所以才决定明日动身,前往北境。
嬴泫举杯,胡亥亦是没有多言,沉默举杯。
叮!
三人酒杯碰撞,酒水都摇晃溢出。
举杯饮尽。
尽在不言中。
时间流逝,接近黎明,暴雨下天宇愈发的昏暗深沉。
“回去吧。”
扶苏挥袖,示意两人离开。
嬴泫提起桌面的天问归鞘,摇晃着起身。
似乎站不稳,用天问杵地撑着。
看得扶苏和胡亥眼角跳动,酒意都散了不少。
“大哥,保重。”
两人少有的执礼作揖。
“嗯。”
扶苏威严颔首,目睹着他们的背影离开。
直至消失在雨幕中后。
依旧久久未回神。
“公子,该动身了。”
张仪俯身提醒。
扶苏真气运转,瞬息酒气消散,弥漫王道中正之威。
廓然起身,举目北望。
“此去北境,定将北胡匈奴杀退三千里!”
“吾为公子出谋划策。”
张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