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公文,堆积如山。
田济井然有序地处理着公文,一脸疲倦。
“张良离开后,这日子可是越来越难过了。”
“身边没有足够的亲信,果然是不行的。”
张良来投之时,带来了一批儒家子弟。
但这些人只能安排在中低层,核心的权力田济没有松手。
他已经着手建立书院,培养官员。
只可惜,一时半会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田济恨不得派兵攻打沛县,将城内的大汉柱石,全部拉拢一空。
奈何现在他没有腾出手。
通武侯王贲虎视眈眈,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田济沉吟片刻,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何不向城内发出招贤令?
田济眼前一亮,洋洋洒洒写下:
“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
……
“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田济命人张贴布告,网罗人才。
淳于越听说后,非常感兴趣。
“唯才是举?”
“这不妥当吧!没有品德,算什么人才?”
他脸上挂着忧虑之色,似乎非常担心田济走上歧途。
这样惊人的想法,让反应过来的淳于越心神震撼。
他什么时候这么为齐国着想了?
淳于越突然呼吸急促,脸色发白,惊得两位书童为他抚背顺气。
“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
淳于越连忙谨守心神,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老夫终究年迈了,不服老不行啊!”
一声喟然长叹,道尽辛酸。
他前往布告处围观,这里已经围满了人,议论纷纷。
此等平步青云的机会,没有人会放弃。
“好一个唯才是举!在下却之不恭了!”
一道狂傲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此人长相俊美,气质出尘,双眸似有青云之志。
“你是何人,竟如此口出狂言?”
“在下陈平,阳武人。”
……
经过一番简单的选拔,不识字的基本上被淘汰。
最终只有十五人,进入了“殿试”。
“谁是陈平?”田济朗声询问。
陈平脸上露出错愕之色,吹牛归吹牛,可是真正见了齐王济,他心底还是打鼓的。
“回王上,陈平在此!”
陈平赫然出列,气势十足。
“你出身三川郡阳武?有一个哥哥叫陈伯,还被嫂子嫌弃?”田济一字一顿地提问,让陈平惶恐不安。
特么的!
这不会玩大了吧?
怎么自己的家底,都被掏出来了?
田济目光灼灼,陈平只好硬着头皮承认。
“好!很好!”
“孤的从伯田荣身故后,齐国一直缺一名左相。”
“从今天开始,你接替左相的位置。”
田济悠然地安排地岗位,殊不知他人已经震撼到无语。
什么?
齐国左相?
陈平思绪翻涌,如在梦中!
“怎么,你不愿意?”田济再次询问。
“不!在下非常乐意!”陈平未及行礼,便激动地狂叫。
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喜从天降啊!
淳于越却眉头紧锁,满脸疑色。
用人不是需要细细斟酌吗?
怎么能如此草率!
这还是一国国相!
虽说齐国尚且弱小,处于风雨飘摇中,但好歹是“国相”!
淳于越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从今天开始,临淄的一切政务,便交给你了。”田济很慷慨地拍着陈平的肩膀,令后者受宠若惊。
陈平兴奋道:“没问题,臣一定将临淄的事物,处理妥当!”
“请王上放一万个心!”
田济欣慰地笑了,他要的正是这一股朝气蓬勃。
至于剩下地十几人,田济没有发现什么历史名臣,遂一股脑打包给陈平,让他进行安排。
陈平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儿戏!简直是儿戏!”淳于越声音沙哑,有一种恨铁不成钢之感。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为什么他会如此愤怒?
齐王济越是乖张,越是糊涂,对于大秦不是更加有利吗?
战争能够很快结束,对于百姓而言,也是好事。
然而,淳于越的怒火,却止不住地噌噌往上涌,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强行压制震撼的心神,脸色依旧涨红。
“这怎么会是儿戏?孤相信陈平能够处理好这些小事。”田济理所当然地道。
“没错!实不相瞒,我在家乡主持祭社神,为大家分肉,大家都认为很公平。”
“我很称职!”
陈平就差把“我是菜狗子”写到脸上了。
淳于越不忍直视!
次日,陈平开始处理第一条政务,由起初的紧张刺激,直至得心应手。
他只花了两个时辰。
钟离昧惊为天人!
军队所需的后勤、补给,以及各种过冬的衣物等等。
陈平都能妥善地安排!
如果遇到人手不足的情况,他直接厚着脸皮,拉出一支正在训练的新军,去当苦力。
“城内的妇孺为了你们身上穿的、嘴巴吃的,掏空了心思,让你们额外干点活怎么了?”
疲惫不堪的士卒,竟毫无怨言。
“好好干,干得好了,本相给你们介绍几个寡妇当老婆!”
这下子好了,那个士卒还能保持矜持?
城内的防御工事,突然厚实了几分。
淳于越看到陈平混得风生水起,目光诧然。
莫非,真的有人天生为相?
而将这一切完全看穿的齐王济,又是何等地可怕!
“这些都记下来了吗?”淳于越回过神,叮嘱自己的两位书童。
“先生,都记下来了。”
淳于越微微点头。
听说秦军为了填护城河,与齐军爆发了几次冲突。
双方互有伤亡。
然而,淳于越却有种奇特的错觉,好似战争和他,以及城内的百姓,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