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绅士】:怎么样?这个画师的作品可以吧?
【完美绅士】:我的眼光不错吧!
【完美绅士】:嘿,怎么一直不回话?
【完美绅士】:你是萝莉控!
【白墨】:给你一个大耳光!
输完这句话,白墨的手机开始跳个不停,对面那半夜不睡觉的家伙已经连发表情包轰炸了。
“够无聊的。”
白墨直接开静音,随后将手机塞回口袋。
那家伙叫作织户,自己转学的第一天就笑眯眯地过来打招呼了。
当时白墨作为新到的转学生,新环境下也是与他聊了几句,之后就被那个刺猬头当作好友了,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现在白墨一度认为,自己在班级内社交折戟的原因,一大半应该归功于织户。
此刻织户在大半夜里也是不停发送着各种图画作品,不能说这些不好看吧,但现在白墨的心情实在不佳。
“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离居住的地方还剩两个街头,白墨选择仰望夜月,放空自己的思想,只是抬头的一刻—
欸!那是…
他愣住了。
步伐不知不觉中放缓,心脏的跳动则开始加快。
第一眼还以为是视觉误差,但仔细再看,前方民居二楼的窗户上,那大摊的红色痕迹,是血迹。
空气中也闻得到,那蔓延的血腥气味。
汗毛陡然耸立,呼吸同样渐渐停止,白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右手极力克制着颤抖,想要拿出刚放下的手机,最近的连环杀人案件他略有耳闻,这种时候必须快点报警—
【进去看看吧】
欸?
脑袋里突然冒出了奇怪的想法,可怕的是白墨此刻居然没有拒绝的意识。
等他清醒过来时,已身处陌生的民居之中。
漆黑的走廊,棱角分明的柜台,刺鼻的铁锈味,共同构造的是极端幽深的恐怖。
白墨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同时也懊恼于自己是不是发疯了?
这也能进来的啊大哥!
此刻唯一庆幸也只有离玄关不远了,所以快走!
赶紧走!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但皮肤感受到的温度却越来越低,说是要快速离开,但白墨表现出来的,却是蹑手蹑脚地倒退挪动。
他不敢触碰房里的任何东西,也不敢跑动踩踏出声音,甚至没有转过身的勇气。
如果按恐怖片里的剧情,回头一瞬间就会死于非命。
呵…居然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白墨都有点佩服自己的脑回路了。
但也稍微缓解掉了些压抑、恐惧的情绪,同时他的双脚也终于走到了玄关处。
屋门是半打开的状态,惨白的月光洒落进来,在地板映出了他的影子。
白墨的呼吸依旧细微,走到这一步了可不能大意翻车,接下来继续慢慢地—!
他的影子突然分开,浮现出了另一个头!
而更浓烈甚至让人想吐的血腥味儿也在鼻腔内炸裂!
不…妙!
心跳骤停,瞳孔放大,内心被终极的恐惧霎时填满!
白墨想要拼死一动,只是全身肌肉都和结冰了一样,压根不存在一点反应。
生物在面对必死的局面,身体会产生僵直,不受思维控制地冻结反应。
有人说这是生物的求生欲对敌人展现自己的无威胁性,以求得敌人饶命,只是大多数的情况下,投降这种行为只是主动递刀子罢了。
白墨这一刻想得很多,可现实世界里只流逝了半秒,他的背部到胸膛便已经传来了无情的撕裂感。
好凉,体内被冰冷利器穿透的地方好凉。
但血液漫过肺部,涌上喉咙,窒息的痛苦又好热。
噗呲!
沾染血液的狭窄刀锋贯穿了他的身体,出现在视野的下方,没想到人体比纸还要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
就这样死了啊…
刀锋快速地抽回,血花在胸前绽放,视线模糊的白墨和个破布袋子一样,无力地瘫倒在地面。
属于他的血液逐渐向四周扩散,身体的温度快速降低,触觉、嗅觉、听觉逐一失灵。
他现在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闻不到月下的空气,城市的声音快速消寂。
待到视觉消失,黑暗成了唯一的色调,他的瞳孔则已彻底涣散。
都说人死前会有人生的走马灯,可自己的脑袋却是空空如也,透明地出生,也会透明的死亡吗?
但还是应该有…重要的事…那个人…
意识逐渐沉重,连回忆的力量都开始失去,思维也在困倦的作用下弥散。
那些后天学习对世界的认知开始消失。
属于人的喜怒哀乐,那感性的情绪逐渐冷却。
到最后,自我即将步入永恒的沉睡。
也许死亡,即是回到出生之前的时刻,再静止。
……
【不要死】
这是悦耳的声音。
…
“呃呵—!”
倒吸一口坟场寒冷的空气,睁大双眼的白墨平地坐起。
他呆滞地看着四周的环境,只是视觉传达而来的画面无法进入大脑处理,此刻唯一想的只有被贯穿至死的那一幕,重复播放。
“呕啊啊—!”
左手揪着头发,胃里翻江倒海,等食物腾空,酸液倒流而出,只是苦味没有丝毫作用,因为心理的痛苦已经超出了现实的束缚。
一直持续了几分钟,白墨才稍微取回理智,他摸着自己的胸膛,伤口并未消失,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我…没死…”
白墨混乱地叙述着事实,脸上无喜无悲。
【你已经死了】
一张贴纸递到了眼前,白墨缓慢的抬头,银发少女正站在面前。
“是你干的?”
少女的美在月光的衬托下依旧不可方物,可现在的白墨对外界始终慢几拍,他的内心依旧缠绕在死亡的阴影上,少女的脸很模糊,整个世界很模糊,他的回应只是出于基础的本能。
【没错,我把你变成了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死…”
白墨无感情地念着这些字,就像复读一遍的录音,但触及到“死”这个词,薄弱的理智又开始崩溃。
“死…为什么是我…”
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白墨用力抱着自己的头,想要摆脱、想要逃离,可那柄刀还是在不停地,一遍又一遍地刺破他的心灵。
电闪雷鸣的大海上,无助的小舟随时都会沉入深渊,粉身碎骨。
啪哒!
少女突然卸掉了盔甲,向着白墨走了一步,双手向下轻轻抱住了白墨,温柔地将他揽在怀里:
“我会陪着你的。”
这是无比悦耳的声音。
“所以,不要怕。”
仿佛阳光穿破黑暗,汹涌的海洋霎那平静。
微凉的风声回归耳际,柔软的温度召回了理智,残酷的回忆开始褪去。
恢复感知的白墨坐在地面,用力地抱着少女,就像快溺死的人抱住浮木,丢失方向的人找到信标,紧紧地抱着,不敢松手、不愿松手。
而少女只是安静地等着他,不时轻柔抚摸着白墨的头发,就像温暖的太阳。
“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你可以叫我优。”
“…优?”
“嗯,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