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满是消毒水那种刺鼻的味道,在走道里也感觉比外面的温度要低些。
也许是森白灯光下冷色调的错觉,也许是医院这个场所独有的氛围。
人人不想与医院产生联系,但人人都离不开医院。
生离死别是这里的主基调,最初的记忆提起标题,最后的回忆划上句点。
“302,是这儿了。”
白墨走到了目的的单人病房外,白色的门紧闭、苍白的窗帘由内拉实,无法洞察房内的情况。
咚咚咚—
他以指关节轻轻叩击门扉,不过两秒门内就传来了回应:
“门没有锁,前进来吧。”
这声音很柔和,娇柔似水。
“一起吗?”
白墨回头看了眼远坂凛,但双马尾少女只是将果篮塞到他的怀里,自己百无聊赖地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语气淡淡:
“又不认识,进去干什么?我可不是某个自作多情的家伙。”
你在暗示什么!
白墨的眉毛跳了跳,左手单拎着果篮,右手拧开把手前,突然看着已经闭目养神的少女,笑着问了句:
“要不我把手机借给你看看新闻?”
“你故意的吧!”
吱—
在远坂的怒视之前,白墨已经推门而入,又顺手将门虚掩,留了道缝隙。
只是走进屋内后,他反而犹豫着该怎样开口了,但是病床上充满惊喜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
“白墨前辈!你真的来了!”
“啊…对…你就是京子吧?”
白墨有些迟钝地回应,实在是一位对你颇有好感的陌生人,不知道该如何对待。
“嗯嗯!我就是京子,没想到白墨前辈真的来了,京子真的好开心啊!”
穿着蓝色病号服的少女,她的上半身倚在枕头上,见到白墨后脸上的喜悦之情根本抑制不住。
她的双眼都笑成了月牙,披散至胸前的金色长发也在激动这下微微颤动。
与织户之前提供的照片一样,确实是十分可爱的女孩子,年纪看起来和优、春奈一样。
只是她的左手打着石膏固定在床边,面色的也显现了少女的一丝柔弱。
“没那么夸张吧…其实我们也才第一次见面啊。”
白墨走上前去,将果篮放在左侧的床头边上,全过程里一直被少女紧紧盯着。
“但对京子来说,一次已经抵得上千百次了呢!白墨前辈,你先坐下吧。”
京子的眼里就像有光芒散发一样,右手轻轻地在床边拍着,示意白墨直接坐下。
“哦哦…”
白墨听得耳朵都有些热了,这种女孩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但直接坐也过于无礼了,他从屋内的一角抄了把椅子才坐到了床边。
“不用那样客气啦~京子一直都很憧憬白墨前辈的,从第一次见到开始就…忘不了了。”
京子嘟起了脸颊,近距离下她动人的面庞更加清晰。
“啊…哈哈是…是吗?”
白墨傻笑了几下,心中却是起起伏伏,喂,太犯规了吧!
“嗯嗯!因为白墨前辈就是很帅气啊!”
“谢谢你的夸赞了…”
京子的视线简直要将人贯穿,里面蕴藏的情感既真挚,又炽烈。
吱吱—
门好像被风吹动了,白墨没有太过在意。
“白墨前辈平时在学校里都会干什么呢?高中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京子侧着头凝望着白墨,眼中带笑,也有求知的好奇。
“这个…其实也差不多了,学习是主基调,然后每天与各种性格同学、老师的交际,除此以外就是丰富的社团活动吧,虽然我是没有参加了,等你升学之后,都能亲身体会的。”
在少女强烈的视线前,白墨的语言有些苍白,但京子却是津津有味地听着,仿佛白墨正讲着有趣的故事。
“白墨前辈,学园里也会有甜蜜的情侣吗?”
“应该…有吧。”
织户那家伙天天长吁短叹,似乎每成了一对情侣,就会要了他半条命一样。
“那…白墨前辈,你…呢?”
京子犹豫了一下,不安地看了过来,这让白墨有些不自在,稍微避开了视线:
“这个目前还没有。”
“那么…有喜欢的人吗?”
结果下一秒的招数更猛,白墨瞬间思维僵直,整间房的气氛顿时沉静,只能听到两个人不同节奏的呼吸声,以及更刺耳的吱吱声。
心中确实跳出了某些人影,但喜欢这种事…
噗!
“欸!白墨前辈!”
京子泪眼汪汪地看着突然在她额头上轻敲一记的白墨,而黑发的少年只是淡笑着,恢复了平时的姿态:
“小朋友现阶段还是得好好学习,情感这样的事不是现在的重点哦。”
“明明不比京子大几岁吗…”
“一年的经历也会差很多啊。”
“那白墨前辈你等着吧,将来我一定会到到你的学校,将来就……”
京子脸色红扑扑的低头说不下去了,白墨这次并未慌乱,见着少女如此的样子,只觉得感情真是美好的事物,纯粹不含一丝杂质。
“每一天的变化可是很大的,一直盯着幻想里的事物,可是会不知不觉错过身边重要的人,京子,不要对我抱有太多的期望哦,其实我只是普通的人啊。”
嘛,也是不死者、魔装少女、入门级魔术师加争夺圣杯的御主。
“…知道啦,但白墨前辈绝不是普通的人。”
少女愣愣地望着白墨,后者也只能失笑了,坚定的人无法被外人说服,只能自己说服自己。
“替你洗个水果吧,苹果怎么样?补充营养维生素的经典款。”
“好的呢!白墨前辈的推荐都行!”
少女俏笑嫣然,白墨利索地将果篮打开,取出里面的一只鲜红苹果,恰好屋内有水池,还有平日里使用的餐盘刀具,他也是大步走过去。
哗哗—
仔细将苹果与圆盘、水果刀洗干净,用毛巾擦掉水迹后,白墨先以刀尖挑出苹果底部的一点果皮果肉,随后边旋转苹果边用刀,灵巧地削出了完整的苹果皮。
又几刀切成了12小瓣,去除果核后,放在盘内与京子端了过去。
“哇!好厉害啊,都是一样的大小呢!”
“哈哈,看起来一样大而已,不用那样夸我啦,来,尝尝吧。”
不得不说,京子的表现真容易让人有成就感,只是白墨将果盘放在她面前时,少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白墨前辈,我的右手没什么力,你可以喂我一次吗?”
“…又要喂?”
“为什么是又?”
“啊…没什么,我去找东西。”
白墨在少女好奇的目光下败退,到另一边找到牙签罐倒了几根出来,插在了苹果上,再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其实不用牙签也可以的啊…”
白墨决定忽视掉这句话,捏住一瓣苹果缓缓送到京子的嘴边,少女很配合地张口,小小地咬着果肉,眼里瞬间又绽放出光彩:
“好好吃哦!真的很甜!”
“是吗?那就好—”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白墨前辈。”
“啊哈哈…”
白墨只能再次用笑声应付了,而就这么吃了几瓣后,京子突然凑近了过来,头发上的香甜气息都可以闻得到。
“白墨前辈也尝一下嘛!”
“我试一下—唔!”
白墨话都没说完,京子竟是狡黠地眨了眨眼,本应该无力的右手拾起一瓣苹果就放在了白墨的嘴边,速度过快,都碰到了…
“嘿嘿!怎么样?”
少女笑得很甜,又似是无意识地以食指轻点嘴唇前,歪头莞尔一笑。
“…”
“白墨前辈,你的脸怎么红了?”
“有…有吗?这…这屋子太热了,不通风吧!”
“嘻嘻~白墨前辈也会害羞的啊~”
“没…没有!”
“嗯嗯~白墨前辈也很可爱哦~”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传荡在屋内,白墨的思维又有些被打乱,而且外面的门又响个没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