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杀之利,于诛而不服,胜过屠而不妄也。
翻译过来,就是杀人不需要诛灭犯罪者那样给她讲道理,但是也不能像屠戮那样,毫无理由。
所以杨昊这一次,为匈奴人准备了一个可是名正言顺赴死的理由。
归朝!
……
所谓归朝,指的是归附朝廷,但这个朝廷指的却不是大汉,乃是北匈奴。
南匈奴也好,北匈奴也罢,既然都是匈奴人。
他们一旦要是南北合一,不就等于是要再复当年的绰约风姿吗?
那要是这样的话,作为前来征讨的杨昊,就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如此猖狂下去不是吗?
所以杨昊提前让皇甫嵩以匈奴人的名义,写了一份檄文出来,目的就等于是让他们“宣告”南北匈奴的合一。
当薛仁贵和罗成看到那檄文之后,就全都明白了。
“主公,您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罗成冷森森地笑着,他是真的很高兴,因为之后还有仗可打,他能不高兴吗?
反倒是薛仁贵这边,闻言便低眉垂思,片刻之后,他忽然说道:“那要是这样讲的话,是不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杨昊目光深邃地凝视着他。
薛仁贵道:“万一要是主公您的这封檄文不被认可,那可不是很麻烦吗?”
“谁会不认可?”
“朝廷。”
……
薛仁贵不愧为是统帅之才,他提出的这个言论,的确是个问题。
但,杨昊早已作了万全准备。
“仁贵,此事无论朝廷认不认,他们都没有选择。”
“因为我这一次根本就没打算将这策略上奏。”
“什么!”
闻言,薛仁贵有些惊讶:“主公,若不上奏的话,日后万一走漏风声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届时朝廷必然会派人追查啊!”
他有些着急,但可以理解,毕竟他这全然都是为了杨昊着想。
至于他本人吗,对此倒是也没什么可在乎。
杨昊理解他,蔚然一笑:“仁贵,朝廷上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呢?”
“你想过没有,我既然要将这檄文宣告出来,那么所有知情人全部必死无疑。”
“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当然我所指的是那些匈奴人,他们都死光了,朝廷如何可知?”
杨昊的解释很通俗易懂,并且也足够直白。
但,薛仁贵还是有点不放心。
他犹犹豫豫的,似乎还有话要说,杨昊心中暗暗一叹,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准备好的第二封底牌,取了出来。
是一封折子。
“主公,您不是不打算上奏朝廷吗?”
“是啊。”
杨昊淡然一笑,把折子交给他看。
“我的确不打算上奏朝廷,但并不表示在事后我不会将此事传达给朝廷啊。”
薛仁贵默默不语,将奏本展开看过之后,就全都明白了。
并且在心中暗道皇甫嵩是个人才!
……
因为就在这封奏本背面,还附上了一张所谓进给汉朝皇帝的宣告书。
上面乃是用匈奴所使用的字符书写地一封要自立为王地书信。
这可是犯了汉朝皇帝的大忌。
薛仁贵相信一旦这份东西传到皇宫中去,皇帝必然要因此而震怒。
但是这却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就在于此物的说服力尚且有些不足。
另外,最让薛仁贵担心的,还是此次自出战以来,杨昊都没有真正得到过朝廷的允许,或者是他上峰并州刺史丁原的调令。
纵然是战机稍纵即逝,纵然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可若有人真的想抓住这件事的小辫子来找麻烦的话,只怕就现在的杨昊而言,也是扛不住的!
他可以用一封宣告书给匈奴人定下亡族灭种的决计,可同样的这封东西也有可能成要他性命之物!
乃一把双刃剑也!
……
虽然多少还有一点担心,可薛仁贵也明白眼下不管自己怎么说,主公的心思都不会改变。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杨昊遇到麻烦的时候,保证他不会陷入险境就是。
“主公,末将都懂了。”
薛仁贵说着,双手抱拳脸色淡然。
杨昊将奏本收好淡淡一笑:“仁贵,你放心好了,对于这一次的作战,我有信心可以将一切处理好。”
“好了,你准备听令吧。”
顿了一下,杨昊忽然目光一凛:“罗成。”
“末将在!”
冷面银枪上前听令:“请主公吩咐。”
“我命你率领燕云十八骑,自王庭城出发,遵循地图上的标志,以最快的速度将南匈奴族中,小规模部落一一杀灭。”
“切记,此次作战,不可手下留情。”
杨昊这最后一句话,其实根本不必说,罗成岂是那种手下留情之辈?
他唯恨杀得还不过瘾才是最要命的。
接过杨昊手中的兵符,罗成躬身应命,面露狞笑。
“主公放心,末将绝不辱命!”
“好。”
杨昊微微点头,转而将另一枚兵符交给了薛仁贵。
“小部落交给公然,至于匈奴大部,则交给你来处置。”
“千万记住,这一次的作战不同于平时那样的大规模兵团交战。”
“许进不许退,许杀不许留。”
说到这里,杨昊忽然顿了一下,目光闪闪地凝视着他。
“仁贵你有帅才在身,只是有些时候心还不够狠。”
“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昊这最后一句话说得饶有意味,可敲打之意很是明白。
薛仁贵把心一横,当即点头:“主公放心,末将全都懂!”
“那就好。”
杨昊哈哈一笑,兵符予了他。
“你们两个切忌各司其职,我等虽是没机会仿效霍去病那样封狼居胥,可也不能差得太多。”
“就让我等这作为后人的,重新为大汉,再辟疆土吧!”
……
薛仁贵也好,罗成也罢,此刻都能感觉到手中兵符的分量。
沉甸甸的!
他们拿着的可不是一块混金之物那么简单,更是伏尸百万的钥匙。
杨昊能感觉到眼前两个各自不同,却又有些相同的心思,只见他淡淡一笑,继而露出一份森然模样,面若寒冰一般,
“出战之时,就定在一日之后,至于咱们手中那些匈奴俘虏……便在当日杀了,为我军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