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令阎乐早就收到了李斯的风声,让他准备好侍卫,密切留意上林苑的动静。
阎乐一早上都在等着好消息传来。
这个好消息,就是李斯一手策划的大圭计划。
咸阳城出事,出面的当然会是他这个咸阳令。如果由自己出手解决掉这个最强大的政治对手,那将来自己的地位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正当他在衙门门口无所事事的时候,嬴政一身素服缓缓走来。
阎乐站直了身子,等候着嬴政的吩咐。
可谁知嬴政大摇大摆地从他身旁走过,也没说一句话。
阎乐望着嬴政的背影,叫了一声:“陛下...”
嬴政回过头,瞪了他一眼。嬴政素服出宫,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百官在外面,也要注意自己的嘴,不要说漏了,这是嬴政早就在内朝立下的规矩。
阎乐立刻改口:“老爷,今日可有要事吩咐在下?”
嬴政想了一下,好像并无什么事情要吩咐咸阳令去做的,摆摆手道:“你现在一身官府,我哪敢叫你做事?”
阎乐头顶三个问号???李斯那家伙难道骗我?说好的陛下会命他去上林苑抓谋反的赵宣呢?
怎么现在皇帝却一副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样子。
忽然间,有什么东西在阎乐眼前晃了一下。他定睛看去,是嬴政挂在腰间的‘天’字玉佩。
阎乐在李斯府上,偷偷看过大圭,深深记得那大圭洗头的玉石材料。
而此刻,嬴政腰间玉佩的材质,竟然和当初自己看到的大圭是如此地相似。
怎么回事?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阎乐指着嬴政腰间的玉佩,谄媚道:“老爷,你腰间这块玉佩,好别致啊。”
嬴政看了一眼玉佩,抬起头骄傲地说道:“那当然,这可是我儿子送给我的。”
阎乐还想说些什么,嬴政已经踏着大步,自顾自地离开了。
望着嬴政的背影,阎乐暗自摇头:“咱们这个皇帝,我还真是看不透啊。”
突然,阎乐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身子开始微微颤抖,心脏也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难道?
他没那么大的胆子吧?
那可是周天子的信物啊,真就被他这么糟蹋了吗?
这种玉石材料,可是万中无一的啊。更何况它背后所代表的的意义,早就不单单是一块玉石的价值了。
那么一块好好的玉牌,那小崽子真把他分割了吗?
阎乐心里实在慌得一批。
皇帝刚才已经说得那么明显了,儿子送的玉佩!
宫外还有哪个儿子,这还用多说吗?
渣滓!混球!
阎乐感到好像有一大块石头,压在了自己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也没心情守在衙门了,他回到衙门给官属交代了几句,便急匆匆出门而去。
出了衙门,阎乐也顾不得有没有眼线了,他直冲冲地往丞相府走去。
到了丞相门口,他直接推开护卫:“我是咸阳令阎乐,找丞相大人有要事相商,休要拦我。”
护卫也是见过阎乐的,对他也没有多加阻拦。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
李斯听到门外一阵呼喊,放下手中的竹简,从书屋来到了大堂。
此刻的阎乐满头大汗,一脸的焦虑。
李斯眉头一皱:“阎大人,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没有呆在衙门候旨。”
“嗨,还候什么旨啊!”阎乐一脸无奈地说道,“皇帝从我跟前经过,却像是没看到我一样。”
李斯不能理解,既然皇帝出了宫,那必然会去找赵宣。周天子的大圭就摆在赵宣的屋里,他不相信皇帝会视而不见。
李斯道:“怎么可能,皇帝这次出宫,难道没去大皇子府上?”
阎乐犹犹豫豫地说道:“丞相大人,我说一件事,你听了可千万要撑住。”
李斯泰然自若道:“什么事,你直说便是。我李斯纵横官场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阎乐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圭……可能……被……被切割了。”
“切割?什么切割?”李斯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从阎乐的口中说出,但他还是努力维持着内心的平静。
阎乐一口气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今天我看陛下腰间挂着一枚玉佩,那玉佩的材质和大圭一模一样。如果猜得没错,大皇子一定是把大圭切割成数枚玉佩,其中一个还送给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