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条路只能走到黑。”
“对，只能这样干了。”
这群大秦酷吏，都是法家思想的拥护者。无论是意识形态上，还是个人感情上，他们都只想让胡亥上位。
李斯看着众人，道：“咱们得找个机会，让那大皇子像扶苏一样犯些错，让陛下彻底对其失望。”
——
赵宣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席话，让大秦朝堂如此震动。
他刚刚搬到新家，正在和兰氏兄弟一起归置家具物品。
这时候蒙毅突然到访。
赵宣见到蒙毅，礼貌地地行礼：“蒙大人好。”
蒙毅点点头：“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搬过来没有。宅子里还缺些什么，我可以给你送过来。”
蒙毅之所以对赵宣这么好，也是因为今日朝堂之上，嬴政选择以蒙恬为将。
作为朝廷的上卿，蒙毅对嬴政的选将早有耳闻，他们蒙家如今在朝廷上的势力实在太大了，所以嬴政想扶持一下其他的人，比如——章邯。
但今日朝堂之上，北击匈奴这么好的扶持其他将领的机会，皇帝却还是把任务交给了蒙恬，交给了他们蒙家，这期间一定有什么改变。
蒙毅通过蒙家在咸阳城的眼线得知，皇帝昨天是去找了赵宣。
所以蒙毅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赵宣帮蒙恬说了好话，帮他们蒙家说了好话。
虽然这次得利最大的是哥哥蒙恬，但哥哥远在北地郡操练长城军，这个恩情就让他这个当弟弟来还吧。
赵宣被这么大的人物突然这么关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用麻烦蒙大人了，我这边都弄得差不多了。”
蒙毅道：“那就好，皇帝下令命我哥哥蒙恬择日北击匈奴，所以这蒙家家事，都落到我一个人头上了。这间宅子你就安生住着，要上再遇到什么麻烦，直接来我府上找我。”
还真让蒙恬统兵了？
赵宣有一丝惊讶，不过转念一想，蒙恬确实也是出击匈奴最适合的将领。
不过这蒙毅怎么回事？怎么对我这么好？
赵宣不清楚蒙毅接近自己的目的，但他能感受到蒙毅的善意，对自己也没有其他的要求，他便没有多想，但心中还是留着一丝防备。
毕竟像蒙毅这样身份的人，对一个买它宅院的人，有这种程度的关心确实有些过了。
但既然人家对自己表示善意，那自己也应该投桃报李，这是赵宣的行事风格。
赵宣一拱手，对蒙毅表示了感谢：“多谢蒙大人。既然蒙大人把我当朋友，对于朋友我一向也是知无不言的。若是让蒙大人不舒服，就当我信口开河吧。”
蒙毅道：“哦，小先生有何指点，但说无妨。”
赵宣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对于蒙恬将军的本事，小子还是略知一二的。此处出征，必然能痛击匈奴，取得大胜。”
“蒙恬将军久在北地作战，可以说在整个大秦，找不出第二个更了解如何与匈奴作战的将军。”
“然而有个词叫做‘功高盖主’！现在的皇帝陛下，横扫六合，气吞八荒，自然不会把蒙家放在眼里。”
“但以后呢？陛下要是走了呢？陛下的这些这些皇子，有谁能镇得住蒙家？扶苏？胡亥？”
顿了顿，赵宣继续说道：“无论哪个皇子继承大统，蒙家都会成为他们最大的忌惮。”
“在外，有蒙恬将军领兵。在内，有你蒙毅大人把持朝政。哪个君主能容忍这样的家族势力？”
“忌惮的种子一旦种下，那这个人就已经有罪了。望蒙大人好生思量。”
历史的车轮正如赵宣所言，嬴政死后，扶持胡亥上位的赵高和李斯担心蒙家再次受到秦二世的重用而稀释他们的权利，因此矫诏逼蒙恬服毒自杀，蒙毅被赵高进谗言囚禁杀害。
换句话说，有嬴政在，蒙家这些人越是发挥才能，嬴政越高兴。嬴政一死，秦二世怕压不住，朝臣也不想被蒙家压了风头，所以蒙家就会剩下死路一条。
蒙毅把这么大的宅院以这么低的价格卖给了赵宣，并且上次还帮忙摆平了申同。现在又特地前来探望，于赵县而言，这些恩情自己不想欠下。这些提醒，就当是自己报恩了。
这些事情，赵宣作为后世之人，自然清楚。但身在局中的蒙恬、蒙毅，只想着建功立业，哪里会想到如果嬴政死了，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嬴政的强大，在于他能整合好所有的势力，再大的能力在他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但他的皇子们，未必有。至少在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胡亥没有。
所以在蒙恬、蒙毅这些文臣武将被清洗之后，陈胜吴广、刘邦项羽才敢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