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公墓,在市东郊的一片松树林里。
海润和刘队长静穆在一块墓碑前。
墓碑上面的正中,是一张照片。
大概是梅落惜上大学时照的,较上高中时成熟许多,也更美丽了。
照片下面,左上侧写着:
爱女,梅落惜之墓。
右下侧写着:
母亲,于艳霞立。
日期是两年前的8月27日。
刘队长告诉海润:
当年梅落惜从青华大学毕业,被一家公司高薪聘走,从事科研工作。
在她入职一个多月时,她所工作的实验室发生了一场大爆炸。
当时,偏巧只有梅落惜在实验室。
不幸遇难。
海润问:
“尸体呢?找到了吗?”
刘队长点点头:
“找到了,但是已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
“那就有可能不是她!”
海润的心里,还是有一线希望。
刘队长摇摇头:
“通过DNA鉴定,确实是她。”
指指墓碑:
“这下面埋着的,就是那具尸体。”
海润的心里一阵绞痛。
如果当年他去赴她的约,她也许就未必会报考青华大学。
即使报考了青华大学,也未必会去那家公司工作。
她也许会陪他留在正海市。
梅落惜说错了,这世界不是魔方,而是积木。
抽离了其中一块,整个世界就改变了。
等等!
那晚见到的梅落惜,难道是鬼吗?
“刘队长。”海润道,“我有天晚上见到过她,就在正海市的街上。”
刘队长一怔:
“有这种事?你认错人了吧?”
“不会错的!”
海润肯定地道。
正如同学们所说,梅落惜的特别,全球仅此一例,绝无假冒。
“那你当时和她说话了吗?”
刘队长问。
海润摇摇头:
“当时我正要去电视台参加节目,迟到了,走得急,就没顾上和她打招呼。”
刘队长哦了一声:
“意思就是一闪而过吧,那你怎么能确定是她?肯定是你认错了,长得像而已。”
当然不是一闪而过。
当时海润站在旁边,端详了梅落惜很长时间。
可是这话不能对刘队长说。
表面上只能同意刘队长的说法。
想了想,还是不甘心:
“刘队长,可以查看一下那晚的监控吗?”
“你是说你参加《学富五车》节目的那晚吗?”
“对。”
刘队长默算了一下:
“有三个月了吧?”
“差不多。”
刘队长摇摇头:
“查不到了。”
“为什么?”
“监控一般都保留一周,再以后就被自动覆盖了。”
看来这条路走不通了。
想了想,海润又问:
“她母亲呢?”
刘队长叹息一声:
“她爸和她妈很早就离了婚,她是她妈一个人带大的。”
指了指墓碑:
“所以这上面的落款只有她妈一个。”
“那她妈还在桥头镇住吗?”
“不在了。中年丧女,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就精神失常了。后来就失踪了。”
唉,又一条线索断了。
海润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告辞了刘队长,海润驾车去了桥头镇。
桥头镇是距离市区四十公里的一个小镇。
小镇十分小巧精致,有点江南水乡的神韵。
一条河,环绕着小镇。
通过一道石拱桥,就进了镇里。
海润停下车,问了问路人:
“梅落惜家住在哪?”
路人奇怪地看了一眼他,还是指给了他。
顺着路人的指引,海润来到一条青石巷前。
巷子不宽,车不太好开进去。
海润就下了车,步行进去。
走了一会儿,看到一座紧闭的大门。
门口的空地上,立着一个秋千架。
两根铁链,连着一块松木板,上面积满了厚厚一层灰。
路人说的,应该就在这里。
海润走到大门前,一道大铁锁挡住了他。
铁锁上锈迹斑斑,显然很久没动过了。
海润一时怅然若失。
这时,隔壁的院门打开,一个白头发老太太站在门口向这边张望。
海润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你是?”
海润赶忙招呼:
“大娘,我是梅落惜的同学。”
老太太哦了一声:
“你不知道她?”
“知道,我就是过来看看。”
老太太又哦了一声:
“多好的孩子呀,说没就没了。”
指了指秋千架:
“落惜小的时候,我经常推着她荡秋千。她梳着两个小辫子,很可爱呢。”
海润叹息一声。
望着空空的秋千,眼前不由浮现一个画面:
小小的梅落惜,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天真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一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拿出手机,随便拍了几张照片。
大娘又道:
“孩子太聪明了,边荡秋千边玩魔方。那么大的魔方,一会儿就拼好了。”
“魔方?”
海润不由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