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张灵的分析，而今文官势大，已经到了不得不平衡的地步。
自己这次把科举制度撕开了这么大一条口子，皇帝肯定会借题发挥，下手整治文官。
皇帝原本师出无名，但是负责科举制度的礼部和吏部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那就师出有名了。
是以，站在张灵自己的角度来看，他虽然是始作俑者，可也是递刀人。
况且异地考试本就符合法理和情理，这段时间，谁敢拿他张灵怎么样，那就是在挑战大永朝廷的法统。
当今这位皇帝，自幼穷苦出身，历经苦难，最是能体会许观这等贫寒学子，因此在个人感情上，也一定是同情许观的。
无论如何，皇帝都不会对张灵师徒发难。
至于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也不会一时间失了智来找他这个小童生出气。
那样的话，不用皇帝出面保护，朝中那帮风宪官就能把宋阁老喷自闭。
至少明面上，宋阁老一脉不会乱来。
在明面上，他们拉不下脸来对付张灵这个小角色。
可是暗地里这帮人会不会指派地方官放冷箭，那可就不好说了。
异地考试这件事情发生之后。
朝廷势必会对提学官，平江府知府，松亭府知府发落。
而因为异地考试受到牵连的地方官，无论是受到朝中大员指派，还是因为出于个人怨恨，多多少少都会对张灵师徒进行打击报复。
眼下最有可能迁怒于他们师徒的，就是平江知府谭明、松亭知府宋行云。
这二人和许观的异地考试牵连最深。
其他东直隶的地方官受到的影响小一点，估计不会过于记恨。
想到这里，前几日在夜阑山的遭遇又浮现在眼前。
那头黄鼠狼妖，是谁指使的?
是谭明?
是宋行云?
还说这两个人都有参与?
其他提调官有没有参与此事?
现场遗留的青穗流苏是哪位提调官的?
千般思绪，瞬间涌入张灵的脑海中。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谭明和宋行云的嫌疑最大。
自己和徒弟遇袭，这件事对谁最有利，那谁就有重大嫌疑。
不过具体推算到了这里，张灵又发现自己缺乏具体证据。
这时，他想到了黄封遗留的东西。
那件用于传音的猎手海螺，自己似乎还没有仔细查看过。
“系统，给我调出猎手海螺。”
张灵一声呼和，手中立刻浮现一只细小的深蓝色海螺。
这回，张灵开始仔细查看猎手海螺的详解：
【猎手海螺，妖族雇佣组织“伏波将军府”的传音信物。】
【伏波将军府业务广泛，主要有诱捕，暗杀，寻宝等三大业务。】
【将军府类似于中介平台，帮助猎手寻找雇主，也帮助雇主寻找合适的猎手。雇主与猎手之间一般不会见面，平时相互之间只用海螺传音。】
【交易时，猎手海螺和雇主海螺可以相互感应，验明正身。】
【为了保证交易的公平性，猎手与雇主的海螺当中，都会对往日的对话进行存档，将军府存放的母螺也会有相应的存档。】
…………
饶是以张灵的阅历，看到猎手海螺的相关资料，也是忍不住要吐槽：
一群妖怪，披毛带甲的家伙，竟然也玩得这么花，竟然都折腾出雇佣组织了。
看来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不够，还需要更加深入的了解。
从系统那里获得猎手海螺的说明书之后，张灵便开始调取往日的对话。
从两人的第一次传音开始。
第一次传音是雇主那边传来的声音。
那声音低沉无比，还有几分沙哑，虽然说的是人话，但总带着一股野兽的感觉。
“本王需要三个天资不差的读书人，必须是根骨奇佳的。至少，至少也得是君前童生。你既然敢接任务，那肯定有办法吧？”
张灵敢肯定，这家伙的声音既不像谭明的也不像是宋行云的。但是不排除对方使用了变声的法子。
黄封这边，却是有些答非所问：“这个声音……莫非你是高前辈。”
雇主那边有些吃惊：“你竟然认得我？你是谁？”
“前辈当真不记得我了？我是黄封啊，当年高前辈路过黑塔山，曾经指点过一只黄鼬修行。您不记得此事了？”
“诶，本王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的确是发现了一只天赋奇佳的黄鼬，传授了一点呼吸法门给它。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居然以这种形式撞见了你。”
“辗转几百年，物是人非，前辈如今在何处安身？不如择日小聚一番，这海螺传音不甚方便。你我出来叙叙旧，晚辈也好报答当年的授业之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