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它虽然修的是道家法门，可对于儒门的一些境界区分还是有所了解的。
儒家文位，由低至高有九个品级：
童生、秀才、举人、进士、翰林、夫子、大学士、大儒、文宗。
其中尤以大学士、大儒、文宗三个境界为尊。
这三个境界乃是儒家的上三品文位，基本上修到这些境界的人，都是青史留名的角色。
阿肥之前光顾着看那些天地功德，可是除了天地功德之外，礼部的嘉奖好像也不错。
如果春秋碑的下限是大学士，那岂不是说自家少爷保底也是个大学士在帮忙筑基，开辟文道？
什么概念？
这简直就相当于明玉山上的老天师帮自己筑基修行啊！
这是阿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它突然觉得，自家少爷这回赚大发了。
“别高兴得太早，你忘记那条气蟒复杂的成分了么？你家少爷机缘倒是深厚，可也要看他能不能消化掉这些机缘。”
宋行云难得见这狗子惊愕一回，故意泼了瓢冷水。
狗子问道：“老父母能帮我家少爷梳理一下那些杂乱的气息么？”
宋行云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可没那个能耐，现在正是张小郎君筑基的关键时刻，我们上去反而会添乱。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阿肥闻言，也就不再多问了，只是内心不免担忧起来：老天爷，千万别出现什么意外，不然夫人非得打断我的狗腿。
事实也确实如宋行云所说。
张灵已经到了筑基的关键时刻。
诚意伯的那股浩然正气，正在帮他打通全身各处经络，活血化瘀。
这股正气先是修复了他体内的暗疾，而后开始以温和的手段孕养气血，逐渐洗髓伐毛。
不多时，张灵的体表就出现了一些淤积的泥垢。
这些全是肉身中的杂质。
这浩然正气在张灵体内运转了一百零八个周天之后，开始返回张灵的神庭穴。
嗡嗡嗡！
就在此时，张灵的心神突然一震，视线瞬间模糊。
眼前的很多事物出现了重影。
紧接着脑中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起初这股疼痛只是断断续续的，一刻钟之后越来越频繁。
张灵不由得满身大汗，额上青筋暴起，为了缓解疼痛，他的双拳仅仅地攥着衣襟。
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体内的那些气息已经失衡，那些东西开始不受控制，在他浑身各处游走。
就像是被亿万只蚂蚁在啃食。
砰！
一道诗意从他体内逃离。
紧接着又有一些才气、画韵脱体而出。
张灵体内的那些四处游走宝物就像是找到突破口一般，发了疯似地逃出来。
场面相当壮观，张灵的身体各处不断地冒出流光。
这些流光就像是遇到捕食者的动物，疯狂地从陷阱中逃窜。
只是片刻就全部从张灵体内钻了出来。
最后一刻，一缕天地功德和浩然正气也轻飘飘地从他眉心钻了出来。
至此，那些进入张灵体内的宝贝全部逃出，一个不剩。
此时的张某人也完全没了刚才的痛苦，就像是得到解脱一般。
看着如飞鸟般乱蹿的才气、浩然正气，躲在暗处的一人一狗皆是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人间迷惑行为？
“我怎么感觉这些宝贝，像是在逃命？”
阿肥眼睛毒，它能察觉到这些才气的慌乱。
那些东西好像在刻意远离自家少爷，就好像……遇到了天敌？
宋行云也觉得狗子形容得很贴切：“礼部的嘉奖毕竟杂乱了点，可能有些不适合你家少爷，可是为什么天道送出去的功德也跑了出来？”
“天道老爷量身定制的功德也不适合？”
阿肥也觉得很离谱：“会不会是这些东西遭到了抗拒，或者说少爷他拒绝了这些东西？”
宋行云刚想驳斥对方的说法。但是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有可能。
那天地功德乃是天道所赐，对于赏赐之人必然是最合适的。
至于那股从春秋碑中出来的浩然正气，必定也是经过了先贤考量的。因此那股强大的浩然正气必然也是契合张灵的。
量身打造的东西跑了出来，这说明什么？
正主不喜欢这些东西？看不上这些东西？不想要？嫌弃？
宋行云的五官都要扭曲了：“应该或许可能，是你家少爷的身体不太适合这些机缘？所以他拒绝了？”
这句话说出来，宋行云自己都不信。
就是按照你的尺码做出来的东西，说不合身，谁信啊？
阿肥看着天空中飘荡的那缕天地功德，流出了一嘴哈喇子：“少爷，您用不上这些东西可以赏给小的啊。”
宋行云无奈地摇摇头：“没用的，这些东西只属于他，旁人夺不走的。即便强行占有，也会遭受到反噬。”
一人一狗今天算是深刻理解了，何为“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