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混账!混账!!!”
清军军营之中,尼堪无能狂怒的摔砸着东西。
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再一|次败于韩景略手下。
自从他遇到韩景略开|始,似乎就没有正面赢过一|次。
现在水师被打残,水路东进,直下南京成了泡影。
不仅无法走水路,现在最让他功败垂成的,就是由于水面被陈隆占领。
陈隆完全可以凭借长江和火炮的威力,将清军隔绝南城区和东城区之外。
黄得功完全可以从容突围,并且在一两个时辰内,成功撤到长江以南。
也就是说,自己折损了几万兵马,几百门火炮,最后得到的,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安庆!
尼堪捏紧了拳头,哪怕指关节发白,他都浑然不知。
倒是这个时候,赵布泰阴沉着脸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不能在这|里空耗着了,安庆如果百姓被迁走,我们就没有粮食补给了。”
“先撤回九江,那里是我们唯一在长江以南的城池,回去后再从长计议”
“好!”情势比人强,哪怕再怎么不甘心,尼堪也只能点头。
如果韩景略再西进九江,那么他们南下长江以南的想法,就只有等到明年去了!
加上如果安庆没有百姓,他们也就没有办法通过屠城获取粮草和钱粮,倒不如撤回九江,等待和阿济格会师,然后走长江南岸东进南京!
两|人一番对话,最终还是决定了撤军,不再在安庆这个鸡肋之地耗费兵力。
不过尽管如此,但韩景略在清军内部的名声和仇恨度,又再一步的提升了起来。
若是没有韩景略,扬州之战后,他们就已经拿下了江南。
若是没有韩景略、这一战后,他们将直接从安庆南下,顶多十日抵达南京。
韩景略……韩景略!
每每想到这个名字,尼堪都觉得自己气的想|要呕血。
但这|种气愤,终究转为了无奈……
清军开|始了撤军,安庆的百姓也收好了自己的东西,开|始准备南下。
哪怕清军撤军,安庆也没有办法坚持了。
安庆府除了安庆这一座城池,其余城池都被占领。
安庆城周围的粮食也被清军提前收割,无法维持二十几万人的生存。
与其在安庆坚守,倒不如撤回江南。
南京朝廷已经将黄得功的驻地,安排在了安庆府江南岸的池州府,顺带将徽州府、宁国府和太平府都归他管辖节制。
黄蜚手中的水师和兵马也归他,对此黄蜚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他和黄得功是几次过命的兄弟。
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倒映在长江之上,无数的尸体顺着长江往下飘去,那些快要沉没的清军战船,则是被陈隆命人连接钩锁,挂在宝船之上。
这些船拖回瓜洲镇的船坞后,凭借船坞之中的工匠还能维修之后再使用。
长江之上大概有二十多艘福船和广船还能抢救一下,算是让陈隆发了一笔横财。
安庆府的百姓按照约定,提前出城,而早早在水战之前,就下船的黄蜚一部,连忙带着水师和步卒来善后,维持秩序。
陈隆将江面的船只以及受伤的福船安排先行返航扬州后,也下船和黄蜚一起迎接黄得功。
隔着老远,他们就看到了带着百姓朝着江岸赶来的黄得功。
黄得功身高六尺不到,身材魁梧,年过四旬的他,大小战役参加了十几次,因此脸|上有些老态。
他的战马早已经杀了给守军充饥用了,见到陈隆和黄蜚,黄得功从远处走来后,连忙叉手行礼:
“我老黄,没有别的说的,两位兄弟的大恩,我黄闯子记下了!”
“嘿嘿!上次你救我,这次我救你,倒也是平了!”黄蜚笑着拍了拍黄得功的背。
黄得功抬头看了一眼陈隆,陈隆也笑脸相迎:
“淮扬总督韩景略麾下,长江水师游击陈隆,见过靖南侯了。”
“多谢将军来救,不然我黄闯子,估计就要埋骨于此了。”
黄得功是个粗人,虽然读过几年明朝朝廷设置的官学,但终究改不了那一身臭脾气。
也因为如此,很多人才将他称呼为“黄闯子”,哪怕是当年,一个大头兵的他被崇祯接见,也没有太过拘礼。
他这人虽然有些跋扈,但忠心朝廷,陈隆虽然只和他打了一个照面,但也觉得,或许这个人,日后能和自家将军合作。
因此他笑道:“我家将军曾说,江北四镇之中,其余三镇皆乃贼寇,唯独侯爷不失英气。”
“若有朝一日江南有难,侯爷自会奋力援朝,若不敌,则会殉国。”
陈隆这番话,若是说给其他将军听,那群将军只会觉得晦气。
但是说给黄得功听,黄得功却笑得很大声:
“哈哈哈!虽然不曾见过昭武将军,但昭武将军这性格,吾很喜欢。”
“若是有一日王师北定中原,一定要与昭武将军,痛饮三天三夜!”
“我家将军定然求之不得……”陈隆有些汗颜,总感|觉帮韩景略踩了一个坑。
倒是这时,一旁的黄蜚笑道:
“好了、你们要聊天,也等回池州府再聊,先把百姓运往池州府吧!”
“是!是!是!”听到黄蜚说正事,黄得功也连忙点头。
他虽然对那群商贾、士绅暴戾,但是对于百姓,他还是比较用心的。
在黄蜚的提醒下,陈隆和黄得功开|始了百姓南渡。
由于战船很多,所以陈隆直接将战船并排在长江之上,抛下船锚,搭上木板,做成了一个高低不平的浮桥。
二十几万安庆百姓虽然感慨获救,但是要远离生活了一辈子的家乡,却还是有些难过。
加上那群战死的亲人,一时间长江之上啜泣、哭嚎之声不断响|起,听得人心理沉重。
黄得功南撤,如今、江北之地,只剩下了韩景略一部。
不出意外,清军将会将大部分兵力,都用在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