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夷对于东林党同样也没有什么好感。
诚然。
东林讲学之初,主张知行合一,要求官员廉正奉公,振兴吏治,广开言路,革除朝野积弊,反对权贵贪赃枉法,单从立意上讲却是极好!
然而,结成朋党之后,性质已是逐渐的发生了变化,变得恶劣起来。
明朝灭亡之后,东林党人降顺,降清之人占了多数,平时嘴上所说的一身正气,清廉正直,铮铮铁骨,知行合一的品格完全没有得到体现。
素有牧斋先生之称的钱谦益,更是留下了“水太凉”,“头皮痒”的千古笑话!
文人气节,喂了猪狗,反而还不如一女子来得忠烈!
大明有此文人,不止一二,何其悲凉?
张希夷收敛了情绪,稍作调整之后,继续轻声说道:
“所谓太平盛世,说来不过两字,钱粮,只要朝廷有钱,百姓有粮,这天下就太太平平,纵使有一些小乱子,也仅仅是疥癞之患罢了,无伤大体。”
“然而,如今的局势却正是朝廷缺钱,百姓缺粮!”
崇祯深吸口气,沉声说道:
“这一次不管文官们如何劝谏,朕也不会理了!”
“增加商业税,减免农业税,朕......实在必行,也算是稍微弥补一下朕过去所犯下的过错!”
张希夷点点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朝廷财政拮据,东林党的免商增农之策,只占其一!”
崇祯压抑的挑了一下眉头:“愿闻其详!”
张希夷又说道:
“大明国策乃是重农抑商,朝廷财政收入以农业税为主,为何前中期能够支撑朝廷用度,到了如今却不行了呢?”
“个人认为,主要问题是出在了土地兼并严重和特权阶级合理逃避税收两点上。”
崇祯皱起眉头,口中喃喃的念叨着:
“土地兼并严重......特权阶级合理逃避税收......”
见他一副不甚理解的样子,张希夷心下撇了撇嘴!
算了,他也不期望崇祯一时不会儿能想明白,否则,朱由校丢给他的摊子虽然破烂了一些,也不至于玩成这个样子。
他在完美避开正确选项的能力上,跟官渡之战前后的袁本初有得一拼!
所幸还是说得明白一些吧!
“纵观古今,几乎所有王朝,到了一定程度,都免不了一个问题,土地兼并!”
“便拿如今的大明来说吧,皇室宗亲,各级官员与民争利,他们通过利用手中的权力,或掌握的财富,大量侵占了官地和民间私田,就连太监、勋戚也通过‘乞请’和接受‘投献’等方式霸占大片土地,导致全国大部分的土地落入了这些阶层手上。”
“试问农民们的土地少了,农业税收又怎么高的起来呢?”
端起茶杯,张希夷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继续说道:
“大明律法规定,举人,乃至以上功名的人,还有僧侣,皇室宗亲这些阶层不必纳税,但是他们偏偏通过各种手段,霸占土地,利用制度漏洞逃避税收,朝廷的收入又怎么可能不减少?”
这么一番分析下来,崇祯顿觉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大明的症结竟然是出在了这里,可恨百官无用,毫无察觉,反而是国师三言两语便提点了出来!”
“若我大明朝廷人人如你,何至于此?”
张希夷的面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内心却是大翻白眼。
拜托,人家不是没有察觉。
只是不想说,不能说罢了!
跟你说了,人家还怎么愉快的赚钱,这不是自断财路吗?
“大明的部分病因贫道已经详细说明了,圣上可是知道该如何对症下药了?”
崇祯闻言,脸上露出纠结迟疑之色。
“如此以来,岂非是要彻底与皇室宗亲,以及文武百官站在对立面上了啊!”
张希夷咧了一下嘴,突然有种想要掐死崇祯老小子的冲动!
你这......
本仙人刚才的话全是白说了吗?
“圣上,如果只是治标而不治本,没有‘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决心,那么,纵使平息叛乱,大明也不过是拖着沉病之躯,继续苟延残喘罢了,谈何中兴?”
“再者,圣上不惜屈尊降贵,为贫道做了一回马夫,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当以国士报之,何必有那么多的顾虑呢?”
张希夷的语气真情而又实意,表情也处理得恰到好处,历届奥斯卡小金人得奖者也得直呼内行,不服不行!
反正崇祯是完全相信了。
想起昨日张希夷一剑斩天的壮举,他又微微放宽了心。
是啊!
国师站在朕的身后,朕便拥有了横推一切的“力”,天下何人胆敢不服?
若有不服,便打到服!
一念及此,崇祯突然生出了万丈豪情。
“好!好!好!国师有此决心,朕若继续畏首畏尾,枉为大丈夫也,也罢,不破不立,朕便拿出太祖的魄力再立一个大明!”
“敢叫日月换新天,日月为明,朕很喜欢这句话,哈哈!”
张希夷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正如他在阳台山上所言,一个王朝走向衰败,乃至灭亡,是错综复杂的多种矛盾造成。
今天先讲到这儿了!
路嘛......还是要一步一步走,他也得留些时间给崇祯自我理解,消化,反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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