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我已命人暗地里调取了荆城这几年里的粮草军械调动的账册。”
“我用了两日时间,将大部分账册大概的校对了一遍……虽然你这个假账做的很仔细,但我还是查出了好几处前后矛盾之处。”
“粗略算来,这些假账亏空的钱粮何止百万。”
“因此我终于确认,这几年里你一直都在监守自盗,偷偷售卖荆城中的库存粮草和军械。”
糜仁此时的脸色也是逐渐凝重起来,不过眼神中闪过的不是慌乱,而是惊喜。
“不错,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无能之辈。想不到今日竟然被我捞到了一条大鱼。”
“抓一个能力出众的继承人,分量远大于一个窝囊废物!”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嬴政却并不在意,继续着自己的推理:
“据我猜测,你当年随我父王走南闯北,赤胆忠心。”
“大概率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姐姐未来必然成为父王的宠妻。”
“哪怕只是一个宠妾,也能确保你能在我父王麾下有一席之地。”
“但很不幸,你姐姐在数年之前逝世,你的身份也从外戚变成了一名普通的将领。”
“你也知道,单凭自己的能力,你绝对没办法成为我父王麾下最得力的心腹。所以你才动了吃空饷,售卖粮草军械,贪污钱财的想法。”
“环顾周遭,能买你粮草军械而悄无声息的……只有吴国。”
“因此,你交易的罪状也必然被吴国掌握,也怪不得你会蓄意谋反。”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糜仁眼看自己不受宠,就偷着倒卖自己掌管的军需粮草。
原本只打算贪一大笔钱,让自己以后能过上富家翁的日子。
谁知道随着吴国对大周图谋不轨,这些交易的记录便成了要挟糜仁的把柄。
糜仁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冒天下之大不韪,背叛自己跟随了许多年的主公。
“无耻!”
赵子云自然是对糜仁这种行为极为唾弃。
而糜仁也是冷笑不已:
“你们说的再多有什么用,这外面有我安排的五十名刀斧手。”
“城主府外,还有驻扎在城中的三万大军。”
“吴国十万精锐,也会马上渡江偷袭而来。”
“我听闻赵将军当年在魏军之中杀了个七进七出,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当年的神威?”
啪!
随着酒杯摔碎的声音传来,五十名凶神恶煞的刀斧手涌入大殿之中。
将嬴政两人,以及随行的十名近卫包围了起来。
糜仁早就派医官暗地里查探过,赵子云的右臂之伤千真万确。
起码一个月内不能动武,甚至不能让情绪过于激动。
没了赵子云,剩下的几名近卫,怎么可能是自己手下刀斧手的对手?
但下一秒,这十名近卫却是一齐上前,挡在了嬴政的面前。
“糜将军,我忘了告诉你。”
“这十位近卫是父王为了我的安全,特意从百战老卒之中千挑万选而来。”
“别看他们身材瘦小,面容凄苦,不像你手底下人这么凶悍。”
“但若是真的打起来,这些从尸山血海里面爬出来的人,足以完虐十倍之敌。”
似乎是为了配合嬴政的话,
十名骨瘦如柴的近卫同时扒开身上外衣。
只见十具如同树皮般粗糙的身躯,个个都布满了刀疤箭伤。
绝大部分都是身前的伤口,证明他们没一个是怯战的懦夫。
而随着他们十个人一起逼视过来,那些看起来凶悍的刀斧手却是双腿一软,险些握不住手里的武器。
这就是上没上过战场的区别。
普通人绝对无法理解这些无数次面临绝境的狠人,究竟会爆发出多么恐怖的战斗力。
果然,双方刚一交手,就好像刀子切豆腐一样。
糜仁率领的五十名刀斧手便一触即溃。
“来人!速速来人!”
糜仁也来不及顾及什么低调行事,甚至不惜冒着计划暴露的风险。
准备以自己守将的身份,直接调来城中士卒剿灭嬴政一行人。
但却见四处涌来的士卒,竟然全部都调转枪头,围攻起了糜仁。
眨眼间,糜仁便被直接活捉,押到了嬴政的面前。
“糜仁,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你手底下的人都会听从我的号令。”
“其实我早在几天前就发现你派人跟踪我。”
“这几天时间,我除了查阅账本之外,还用威逼利诱等办法,劝诱你派来的几个眼线反水。”
“因此你才会变成了瞎子,全然相信我只是在府中耽于酒色玩乐。”
“我在今日一早,专程去了周遭的大营,带着我父王的兵符,斩了忠于你的心腹,提拔了被你打压的副将。”
“现在你的副将已经被我临时提拔为了本城的守将,他正拿着兵符令全城将士安定下来,准备出城迎击渡河的吴军。”
糜仁惊恐的看着嬴政,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连番收买、分裂、拉一批打一批的手段,竟然是出自一个不满十岁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