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熙军营的一处不起眼的营帐,角落里一处黑影攒动。
那黑影正是被袁熙擒获的田楷,自从被关押后一直思考着如何逃生。
但奈何袁熙看管特别严格,加上每日都有人巡视,田楷只能暂时隐忍。
就在今天,田楷在想着公孙瓒怎么样时,营帐的门被打开,一道强光射入其中。
田楷强忍着眼前的强光,看向来人,只觉得身影有些熟悉。
待他想要确认来者的身份时,那人却开口了。
“子礼,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袁熙所杀了吗?”
“国让?你也被擒了,主公怎么样了?”
“说来话长,我本以为靠这蓟县地利能够支撑一时,却没想到袁熙联合鲜于辅等人,打开了蓟县城门。”
“可恶,当初我就应该死谏主公,将那群人赶尽杀绝。主公人呢?”
“子礼放心,我略施小计,便把那张郃唬住了,主公现在应该已经到易京了。”
“袁熙小儿着实可恨,三番五次破坏主公大业。”
“我倒是觉得,此人未来不可限量。”
田豫的这一句话让田楷有些错愕,刚才还说袁熙破坏好事呢,现在你又夸他了。
“子礼你误会了,你认为单凭一个袁家二公子的身份能率领的动数万大军吗?”
“那自然不可能,且不说指挥士兵作战,就连那些将军是否服他都是个问题。”
“这就对了,我看到的,全军上下如臂使指,应用自如,单凭这一点,就比他那老子袁绍要强。”
“国让所言有些夸张了吧,我承认此人英勇无比,智谋武略无一不通,但要说比起袁绍,还是差了点。”
田豫见状摇摇头,他不是不识时务之人,看得出来,袁熙未来必成大事。
自己跟过公孙瓒、刘备两任主公,但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袁熙给自己的感觉强。
田楷也看向营帐之外,不知公孙瓒身边还剩多少人。
幽州,右北平郡,易京城。
公孙瓒自从单人单骑逃到这里,每日都在做噩梦,梦见自己被袁熙所杀。
而且身边一个亲信都没了,死的死,擒的擒。
他命令士兵围绕着易河挖了十几重战壕,又在战壕内堆筑高达五六丈的土丘。
这还不算完,他又命人在土丘上建了十余丈的营垒,来防备袁熙。
为了防止防范鲜于辅之事,他下达命令,男子七岁以上不得入府,只与自己的妻妾住在里面。
同时公孙瓒又让妇人习惯大声做事,哪怕走路也是如此,这样能使声音能传出数百步,用来传达命令。
在易京囤积了粮草三百万斛,将其整个弄得像个铁桶一般。
公孙瓒真的是被袁熙打怕了,生怕自己死在他的手里。
可惜哪怕他跑一百次,袁熙就会抓他一百次,鞠义的先锋部队已经到达了城下。
张郃眼热的看着城墙上的公孙瓒,就是他,让自己失去了大将之位。
鞠义派人去骂战,但公孙瓒就是龟缩不出。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冲呗,鞠义拔出佩剑,向前一挥:
“全军冲锋!杀!”
张郃听到攻击的指令,率先冲了出去,他太想拿下公孙瓒证明自己了。
可鞠义与张郃错估了易京的防御力,营垒上的弓箭手居高临下,竟将一波大戟士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打退了回去。
鞠义见还没冲到城下,就死伤无数,连忙鸣金收兵。
张郃听到鸣金声,也是连忙撤退,回来就质问道:
“怎么突然退兵了,我马上就要到城下了。”
“你难道没发现吗?就这么一冲,我军死伤就已经破千,还没等破城,士兵就基本上死得差不多了。”
“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那你当什么先锋?”
“儁乂莫急,先观察一下形势再说。”
“你是不急,我这刚被降职,急需立功表现,好不容易大都督体恤,将先锋之位让给你我,总不能一直待着吧。”
鞠义了解张郃目前的心情,任谁被撤了职都会想立功,于是鞠义劝说道:
“可你也看到了,公孙瓒明显是准备充足,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攻下来的。”
“我知道这个理,可我就是忍不住啊。”
张郃身为名将,当然能看出现在的局势,但是他现在急于在袁熙面前表现,所以显得十分不冷静。
“你以为我不想立功吗?我不想在大都督面前表现一番吗?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一昧的冲只会死伤更多的人。”
“可恶,难不成只能等大都督来了吗?”
“这倒不一定!”
张郃听鞠义话里有话,连忙问道:
“还有什么办法能突破那个乌龟阵?”
“既然地上不行,我们可以考虑一下从地底进入。”
说干就干,鞠义不等张郃回答,便命令士兵连夜挖地道。
但可惜的是,挖了没几天,鞠义的计划就破产了。
公孙瓒的战壕层层叠加,加上每日都会派兵巡逻。
还没等挖到城下,就被听到了地下的动静,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白白损失了大量时间与劳动。
鞠义无奈,只得安营扎寨,等待袁熙大军的到来。
而这几天,公孙瓒军的士气有所恢复,最起码不用担心被破城了。
公孙瓒本人也是,精神好了不少,但仍旧疑神疑鬼,每次开会身旁必有两名亲兵护卫,走到大街上都是被层层包围。
不止如此,公孙瓒还下令,将百姓家中壮丁充军,粮草也拿来充军。
每日都在城中抓捕百姓,只要稍微有些异动,就会被抓进大牢。
而税收也一度达到了十税七,搞得百姓苦不堪言。
有的幕僚前来劝谏,直接被拉走杀之,之后众人都不敢再言。
公孙瓒现在谁也不相信,疏远宾客,导致身边没有一个亲信,一些谋臣猛将也都渐渐疏远了。
唯一相信的,也就只有他的儿子公孙续了。
到最后,公孙瓒甚至连例会都不出面了。
每日里,靠着公孙续往返于府内与府外,充当传令兵的角色。
将公孙瓒的安排部署禀告给众位将军,将军汇报上来的战果也由他呈给公孙瓒。
这种胆小如鼠的做法,引得一些人不满,但并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一些将军还好,但是手下的士兵已经开始有造反的趋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