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去小半个月。
时间已经进入1977年的12月初。
建国以来。
唯一一次冬季高考。
日期愈发近了。
陆红兵的备考培训班,终于也是告一段落。
伍亚男终于回了县城,做最后的考前准备。
12月中旬,一场大暴雪降临。
大雪连下了两天两夜。
将整个大西北都裹上了一重厚厚银妆。
出行一下子变得无比困难。
这天。
陆红兵兄妹三个、娜塔莎,外再有这段时间最终固定下来,一直都有参加备考班的十几个男女知青,都是成功通过了高考初试预选阶段的一行人,冒着风雪,徒步走了将近六个小时,这才一起进了玉山县城,准备参加第二天的高考。
(全面恢复高考期间各种因素错综复杂)
(报考人数太多的缘故,为了全力保障高考顺利进行,很多地方上自行决定设立了一个初试预选环节)
(陆红兵所在的公社,原本报考人数高达一千五百人,通过初试预选环节的,最终却仅有百十号人,绝大多数的考生,初试预选环节干脆都是交了白卷,压根答不出几道题来)
天很冷。
当天夜里。
县城招待所人满为患。
各地赶来的考生,几乎要将招待所挤爆。
一间大通铺房间内,龙岩公社一行人,围坐在火炉前,借着房间内昏黄的灯光,仍在做着考前的最后模拟训练。
嘭——
忽然一声轰响。
县戈委会一票红袖箍,在队长谢光坤的带领下,突然闯入了招待所内,直扑向陆红兵一行人所在的房间。
谢光坤一脚踹开了房门。
进门立刻威风凛凛大吼一声:
“抓人——”
红袖箍们,当即如狼似虎蜂涌而入。
二话不说,直接扑向了陆红兵等人。
这架势,骇得房间内众人一阵大惊。
陆红兵同样吃惊不小,待看清是谢光坤带人闯入,来不及多想,毫不迟疑便反扑向了谢光坤。
几乎和那次街头遭遇一样的局面,在他这果断反应之下,那谢光坤眨眼之间,又一次成了被他控制下的人质。
熟悉一幕再度上演。
谢光坤也是懵逼一脸,简直不能接受。
这特么太丢人了,老子今晚是攒足了劲来复仇,来耍威,来彰显戈委会权威来了!
这特么乍上手就被擒捉。
狗贼你眼里压根就没戈委会的存在感是吧!
此时的陆红兵更恼火。
大考在际,这姓谢的脑子是不是有病,故意趁节骨眼上来报复?
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场合,什么时候。
吃特么屎都特么不会趁热乎是吧?
“谢光坤,你特么是不是想死,这次又是什么理由来抓我们?”
“陆红兵,你们这些白专分子,休要猖狂,你们秋后的蚂蚱,蹦跶不几下的,放聪明点,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便是顽抗到底,便是自绝于人民的敌~特分子,等待你们的最终下场,只能是被……”
“说特么人话!”陆红兵很不客气一巴掌拍在谢光坤脸皮上。
“混蛋,你敢动手打老子!”谢光坤要疯。
压根没能想到,陆红兵这小畜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抓了他当人质且不说,此时居然敢动手殴打他这戈委会队长。
简直不要太猖狂!
“打你?”
陆红兵给气笑了,“无缘无故就跑来踹门,惊扰我们考生休息,你这是,故意破坏国家高考制度,破坏国家振兴伟大计划。你如此居心叵测,老子特么打你几个耳光挽救你,让你保持头脑清醒,你特么得感谢我,明白?!”
啪!
说着,陆红兵这立马反手又一个大耳光,甩在了谢光坤另一边脸上。
好么,这一下子,谢光坤左右脸皮都给烙上了鲜红五指印。
别提有多么灿烂。
对付一个谢光坤,早就穷途末路的戈委会,陆红兵丝毫没得压力。
只是,房间内其余人,却没人有他这般定力和见识。
大妹冬梅和二弟铁军早都骇白了脸。
娜塔莎一双蓝宝石般眸子里却分明跃闪着一丝狂野,很有些跃跃欲试想干架。
他们姐弟三个此刻皆紧张万分护在陆红兵身后。
至于房间内的其余男女知青,同样骇然色变,完全处在懵逼之中,没得任何反应,完全不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
那群一涌闯入房间的红袖箍,同样看傻了眼。
见过猖狂地,可是敢跟戈委会这么直接狠怼玩横的,平生第一次遇到。
这太狂躁了!
只是。
大队长上来就被抓做了人质。
投鼠忌器之下,他们又不敢再有什么冒失之举。
场面一时之间僵持住。
压抑气氛,让在场其余人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谢光坤超级郁闷加羞忿,同样地事情发生第二次,实在脸上无光。
不过这一次。
他却丝毫不担心陆红兵这些人会咸鱼翻身。
因为这一次,他们行动之前,可是充分掌握了陆红兵这些人的大量罪证。
他们的行动,那更是,得到了省戈委的授权督导。
省戈委的陈主任,日前已经秘密来到玉山县,亲自坐镇指挥今晚这次抓捕行动。
房间内的动静很大。
很快引来其他房间住客的围观。
县招待所眼下住的人,都是参加高考的知青。
那陈海生赫然也是其中一分子。
看到谢光坤带人冲入陆红兵等人房间,这厮别提有多么亢奋……
图穷匕见的时刻到了。
彻底毁掉陆红兵兄妹人等的时刻到了。
今晚之后,龙岩镇的这二十几号,备考最为充分,都是高分通过了初试预选关的知青,统统都要被咔嚓掉他们的高考资格。
一下子干掉如此之多强劲竞争对手。
放眼玉山县的高考生源,谁还将会是他陈海生的对手?!
只是。
陈海生做梦也没有想到。
谢光坤这票人闯入房间后,非但没能当场抓捕到陆红兵等人,反而轻易就被陆红兵控制住。
此时,陆红兵将红袖箍们驱赶出房间,继续挟持着谢光坤。
居然当众逼着谢光坤,跪在招待所院内雪地上。
瞧见陆红兵这么‘气急败坏’嘴脸,陈海生无疑是现场最为亢奋一个。
“陆红兵,这次看你死不死!”
“狗胆包天,当众凌辱县戈委大队长谢光坤!”
“嘿,看来你姓陆的,自知穷途末路,所以已经狗急跳墙了!”
“这一次,其他罪证且不论,只是你姓陆的狗杂种,当众凌辱谢大队长一条,就已经够枪毙你十回了啊!”
陈海生自围观人群中走出,直接走上前,盯着陆红兵冷冷道:
“我是龙岩公社插队知青陈海生,”
“我今天在这里,要向大家,揭露以龙岩公社社员陆红兵为首,这一帮社会败类的丑恶嘴脸,让大家知道,这些社会败类,都干下了什么恶事!”
“大家看清楚点!”
“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子,他名字,就叫做陆红兵。”
“我今天,率先要揭露的第一个大败类就是他!”
“他靠着裙带关系,靠着有县里某位大干部当便宜岳父、当背景靠山,才十六岁年纪,便混上了县农机厂技术顾问、供销科长,每个月,压根不用去农机厂上班,便能轻松领到七十九块钱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