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秋蝉曾说吴家的大姑娘与佟君瑶起了争执,后来经那么一问是谢景宁自己撒了谎。佟君瑶知道后只是把这事掩了过去,她也得知吴家的大姑娘是个脾气火爆的,这事抓在手里先不发作,日后是有用的。
因着过年,老宅里热闹得不行。佟君涵嫁到郡公府后也是享了福,顾何之对她细致入微,体贴照顾。公婆也和善,还准许了让她回自家老宅过年,跟家里人团圆了一番。
佟君叶那旁是抽不了身,那婆家好几十口子人等着她照应,再加她嫁进苏家一年有余,一直没有孩子,受到了不少苛责。二夫人也是心疼得紧,私底下给佟君叶找了不少郎中瞧,又是吃补药,也没见成效。
至于佟君溪,过了年就要成亲了。是个姓李的商贾人家,正好佟君溪自己也在做布材生意,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秋蝉把新制的衣裳叠好放到柜里,佟君瑶呆愣的看着,秋蝉时不时瞄一眼她,一动不动的就坐在那儿。秋蝉实在忍不住了道:“姑娘,缓缓神吧。”
“我没有出神。”佟君瑶迅速反应道:“我在想,过了年,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姑娘这么说是后悔当初选择进宫了?”秋蝉想了想道:“不过,这入了宫到处都是规矩,麻烦得很,姑娘后悔也很正常。”
佟君瑶不语,她哪里是怕规矩,她是怕丢了小命。好不容易再活一回,可不能把自己的小命再玩没了。以前看历史书,古人的智慧远超现代人,而宫里的女人都是修炼出来的人精。
秋蝉蹲在佟君瑶跟前,安慰道:“姑娘后悔,现在也回不了头了,咱们谨小慎微的在宫里就好了,不会有人害咱们的。”
佟君瑶笑道:“傻秋蝉,我进了后宫就身居高位,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不过没关系,努力活下去。”
秋蝉的眼神中都是担忧和害怕,佟君瑶暗暗对自己说,进宫后一定要护好秋蝉,她是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另一边,佟君溪将屋内的东西一并扔了出来。并吵嚷着,不嫁了。激得三夫人拿着棍子就要打佟君溪,好在佟君溪身边的秋禾上前拦着,要不佟君溪已经残废了。
佟君溪把屋子砸的像废墟,秋禾眼见拦不住了,就近跑到佟君瑶院子里搬救兵。
“四姑娘,四姑娘救救我们姑娘吧。”秋禾在佟君瑶屋外叫喊着。
佟君瑶闻声出屋查看,道:“二姐姐怎么了?”
“四姑娘,救救我们姑娘吧,她要被夫人打死了。”秋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姑娘不知怎的突然改了主意不嫁了,夫人把姑娘堵在屋里打了一顿,奴婢好不容易才拉开,实在没法子了,来找四姑娘帮忙。”
“打了一顿?秋禾你先回去尽量拦着,我这就去。”佟君瑶只披了件披风出来。
秋禾直点头,立马起身跑回院子里。佟君瑶的速度到也快,穿了衣裙和一件小袄就到了佟君溪的院子。此时院内已是一片狼藉,屋中的陈设,李家送来的东西都被她扔了出来。三夫人拿着棍子在旁大口喘气,嘴里还嘟囔着骂道:“不孝女,你是要逼死我和你父亲不成?讨债鬼,你不嫁也要嫁。”
“三婶婶,你莫要动气,气坏了身子。二姐姐是您亲生的,可不好动手。”佟君瑶赶紧上前,招呼秋蝉将三夫人手中的棍子拿走。
“我给她找好了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她可倒好,临到了日子,跟我说不嫁了!”三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秋蝉,先将三婶婶扶到咱们屋里坐着。”佟君瑶将三夫人扶起道:“三婶婶,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或许二姐姐有她的道理。”
三夫人缓了口气,被秋蝉扶走了。佟君瑶推开屋门,佟君溪正坐在榻上流泪,见这情形佟君瑶拿起软帕给她擦起眼泪来:“哭什么?新娘子该不漂亮了。”
“哪有什么新娘子?我不嫁了。”佟君溪拽过佟君瑶手中的软帕,自己擦了起来。
“为何又不嫁了?”佟君瑶道。
“那李家,根本不是什么商贾人家,他家老爷是个赌徒,娶回来一个继母,更是挥霍无度,再加之还有三个妾,家中无半刻安宁。”佟君溪说着眼泪就又不停的流下来。
佟君瑶招呼道:“秋禾,去打盆热水,再准备副干净的帕子。”随后安抚着佟君溪道:“二姐姐,这李家确实不是个好人家。但那都是李公子的继父闹得,李家这位老爷并不是,李公子的亲生父亲。”
“不是,亲生的?”佟君溪停止了哭泣。
“卞和这地方说大也不大,打听个人家还是轻松容易的。”佟君瑶递过秋禾手中热水浸过的帕子,给佟君溪擦了擦脸颊道:“在找李家之前,三婶婶将卞和所有商贾人家都打听了。他们多半都是一家有好多子女,或是还有几房与二姐姐年纪差不多的妾室。三婶婶觉得不靠谱,左选右挑,看中了李家。李家本来是李夫人一手操持起来的,李公子的亲生父亲都是入赘到李家的。可天有不测,李老爷在跟商队游走的时候遇到了强盗,丧了命。”
佟君溪平复道:“那现在的李老爷是后来入赘到李家的?”
“对,李夫人觉得自己孤儿寡母,总要有个男子做顶梁柱,于是就有现在的李老爷。可不久,李夫人也过了身。李家就到了小李老爷的手里。”佟君瑶握住佟君溪的手道:“李公子为了能有自己的家宅,现正与小李老爷撇清关系,多半是小李老爷被扫地出门。”
佟君溪松了口气道:“那,就是说他人不坏。”
佟君瑶点头道:“是个正人君子,二姐姐可愿意嫁了。”
佟君溪低下头,想了想,轻轻的点头。
事后,佟君溪跟自己母亲认了错,也上门给李家送了新年礼,大婚也会如期的举行。
几天后,年也过完了,佟老太太带着佟君瑶回了京州。当初被罚坐驴车的刘姑姑也安生了不少,白姑姑在旁看管着她也不敢造次。
临走时,佟老太太也是给佟士玮找了先前说好的那位夫子,四房也不再纠缠。谢景宁也回到了京州,只不过去了云安寺,佟焉国将这事告知了谢左立,出于理亏,也只好认自己姑娘的错。
与此同时,程聿快马来到了京州,太娘娘召见他,也只好应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