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他，曹德凯即刻下马，第一个跑上前。
“大人恕罪，末将来迟！”
苏化云掩起他跪下的姿态，道：“曹总兵不必如此。”
“谢大人！”
“嗯。”苏化云看向远处，似乎能越过山峦，直指开封。
“方才我在此有悟，便让玄明先行打探。”
曹德凯听后大服，不愧是伯父口中的绝世高手。
就连赶路间，都在练功。
这寻常人眼里的山疙瘩，想必在厂督眼里，必是灵气浓郁的毓秀所在。
“恭贺厂督神功大成！”
苏化云提起眉。
这也信？
“咳咳，好，既然到了，便一起赶路吧。”
“是！”
大军开拔，直至开封府下。
曹德凯也不急，到了地先令人安营扎寨。
攻城器械都是现造的，好在此地林木繁盛，也不缺材料。
玄明沿着城墙盯了一圈，回来带给苏化云几个字。
不堪一击。
不过也确实，甲胄都穿不齐整，流民还是那身破烂。
开封府物资几近流失，他们连物资都是外面运的。
但显然，紫莲军扛不住这种消耗。
“大人，除了几个领头的，备有制式陌刀，其它的甚至连衣甲都凑不齐。”
“在下看，此次南河之难，纯是洪水所致。”
“那紫莲军靠着时利才发展起来，否则规模太小，成不了气候。”
苏化云点点头，“我大周内地皆用卫所，拉不起大军。”
“这紫莲，应当仅有一卫之力。”
“所以能占南河，这流民功不可没。”
说着，苏化云又有些疑惑。
“南河虽遭大水，但不可能覆全境，特别是南河府，离黄河甚远。”
“兵力，应当是保留的，况且，南河府卫战力不错。”
“之前在京师的比试中还得了名次。”
“为何会挡不住？”
正规军人少，全靠附庸，却有如此威能。
“应该有高手，叛军相随之。”
他瞧着沙盘上的地图，几个州府间相隔至少百里，却能在数日沦陷。
靠流民，下不来的。
“想必，这城，皆是那人破的。”
玄明听罢，也凝起神色。
一力破城，难道真有厂督这般厉害？
不可能吧？
“罢了，一切，明日便知结果。”
“是！”
.....
次日，人群浩浩汤汤，推进在城墙下。
坚甲鲜亮，旗帜如云。
随着声声令下，数万人马人头攒动，在顷刻间化作数个方块。
“虎！”
随着领头人高呼，战阵前方的铁枪敲击起大盾。
咚咚咚！
声浪排山倒海般倾泻出来，兵士齐呼：
“虎！”
“虎！”
“虎！”
嘹亮的吼声震动整个开封！
流民大多是乡野农夫，哪见过正规近卫如此阵仗，一个个心里直打哆嗦。
连刀子都拿不稳。
“都别乱！守好自己的位置！”
“不准动！”
往日里进退有度的纪律性，顷刻瓦解。
此时，下方使者适时喊道：
“咋们大周的军队不打自家人，我家将军知道你们是被胁迫的，都别打了！”
“放下武器去城里候着，咋们后面有面！皇后娘娘怜惜南河，给每个人都赐了面，管够！”
这时候的面粉可是好东西，果然，几句话，这群人的斗志就瓦解不少。
大家本来只为混口饭吃。
“哼！”
一声嘶哑的冷喝。
人群顿若寒颤。
一瘦削人影缓缓上前。
裹黑袍，戴头罩，唯一能辨识的。
便是腰间那柄剑，通体银白，上刻繁纹，细细看来，只觉剑气弥散。
令人不敢直视。
紫莲军看到自己的主心骨在，明显舒了口气。
人群骚动渐缓，纪律重新彰显。
“放！”
劲弩简便，农夫训练几日便可投入使用。
一时间，弩箭如雨。
大盾马上把喊话的使者盖住。
曹德凯自不远处遥望，神色凝重。
竟然只靠一人，便聚出了一支队伍。
他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副将马上前往各自的区域前，随着号令响起。
无数的大盾盖在方阵上方。
“用火！”
破铁盾，用油蘸以火最佳，不过，在守军刚要扔下火油时。
炽热的高温瞬时扑面而来。
“不好！快躲...”话没说完，人便崩飞出去！
巨石裹挟着澎湃的火焰，砸向城墙！又在顷刻间，从内部炸裂开来！
一时间，城墙上，宛如人间炼狱！
曹德凯帅帐后方，无数投石机露出狰狞模样。
兵士正源源不断将爆石弹装上勺板，随着砰一声，巨木滚动，石弹倾泻！
城墙下方，大盾仍一动不动。
原来，这防得不是守军的攻击，而是己方的溅射！
见时候差不多，投石机停止，无数云梯被推了上来。
“力！”
“力！”
“力！”
号令驱使兵士拼尽全力，沉重的云梯被升起，又重重砸在城墙上。
“快，快射那些推车的！”
年轻的小将正待指挥，才发现手下已空无一人。
流民未经训练，怎知专业躲避巨石，几乎无一幸免。
好在人多，一批批人补了上来。
“大人！小的应该干什么？！”
“捡起地上的弩，跟我来！”
不过，在庞大的队伍下，这些反抗显得杯水车薪。
硝烟弥漫。
到处都是嘶吼的声音，在死亡面前，人们往往需要声音给予自己力量。
己方防线溃不成军，但人影却丝毫不慌。
他只是立于城墙。
诡异的，流矢飞向他时，会自动的偏离方向。
全朝他两侧偏去。
咻！
他跳了下来。
闭上眼，手于腰间。
“他跳下来了！跳下来了！杀了他！”
人群似乎找到了集火的目标，齐齐向他围去。
长枪刺起。
恍然间，他腰间的手，动了。
睁开眼，刹那，剑出。
击空明兮溯流光！
一条银白的线拉了出来，越来越大，势如高阳！
噗嗤！！！！
血流漫野。
如圆月之殇，自人影身前一个扇面。
皆数荡尽！
一个漂亮的回旋，银剑入鞘。
全场，鸦雀无声！
震撼！
就连登上云梯的士兵，都呆住了。
“大帅威武！”
紫莲军沸腾了！
苏化云自中军帅旗处，目睹了这一剑。
他眯起眼睛。
不得不说，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