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尤十三?”
这日,我正候在一家饭馆门口,等候客人走后店家倒出残羹冷饭,一个脆脆的声音在我身后道。
我回首,见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童子,模样倒还俊秀。
“你是…”
“好好想想。”小童子俏皮地歪着头微笑着。
不认识,想不起来。我摇摇头。
“我是马小二啊。”小童子见我还有些困惑,道:“赶尸!茅山!我师父是茅山徐大,那晚上…”
“噢,我想起来了。”我拍拍脑袋。
“尤师叔,您这是做啥,依您的才德武功,怎能乞食人家的残羹剩饭。您大闹天庭的事可是传得天下人尽皆知,咱老百姓都说您是大英雄大豪杰,百世不可出的大丈夫!”小二眼里满是钦仰崇敬之色。
“失败者,…而已。输得一塌糊涂,徒增世人笑谈。”我尴尬地。
“那可不。”小二正色道:“世人一说起您尤十三,哪个不翘大拇哥?!走走,尤师叔,今天我做东,我请你。”拉了我手便走。
“你不怕我连累你?”我抬头看看天。
“怕个鸟!”马小二头也不回,拉我走进一家酒楼。
小二选一雅阁,掏出一锭银子掷给伙计,命好鱼好肉尽情上。
我有些困惑,“小兄弟,你哪来这么多钱?你师父呢?”
“早就分道扬镳了。如今我自个儿单干!”小二为我斟满一碗酒。
小小年纪,不简单!我翘起大拇指。
“我师父那点道行,说实话,与您相比可差远了,连我也瞧不上眼,所以自立门户。不过,尤师叔,您一身本事,沿街乞食,岂不埋没了您?来,干!”举首喝尽一碗酒。
“惭愧,惭愧。”我小口吮吸了小半碗酒。好久没喝酒了,有点不舍得一口饮尽。
“不如,咱们搭伙,一块干?!”马小二嘻笑吟吟地凑过来。
“干啥?赶尸?”
“啥也干!只要赚钱,管他杀人还是赶尸!”
“啥?!”这小子人小鬼大,有魄力!胆量不小呀。
“你都混这份上了,还啥啥啥。”马小二把酒碗重新给我倒满。
(空格)
有一段日子,我好酒好菜的给师父往家捎,还给师父添置了新褥新衣。
我把师父安置在城外一座破庙里。
城里人没人敢接纳我们。
“十三,你最近在干啥营生?不乞讨了?这些饭菜不像是残羹剩饭啊。”师父可不是一般人,总感觉哪里不对。
打工,没人敢用我。既使砍柴卖,都没人敢买。除了乞讨,他猜不出我还有什么办法可谋衣食。
“师父,您就不用管了。总之,我有办法,您就安心在家休养吧。”
“小十三,你该不会去偷抢的吧?十三,给我记住,宁恳饿死,咱们也不去取不义之财!”师父声色俱厉。
“师父,跟您说实话吧,遇上了一个仗义的朋友,他肯帮我。我帮他干活佣工,这些都是工钱买来的,您放心就是。”我早就想好了怎么说。
“嗯,你啥时交上了不怕玉帝的朋友?明天领来我看看。”师父也不是轻易好糊弄的。
“好好,哎,师父,您自己打小教育培养的徒弟还不放心。”
“正因为你小子打小花花肠子多我才不放心。咳咳。”师父一年比一年衰老了,看着我都有些心疼。
第二日,我领马小二来见过师父,叙说起来,与马小六是远房本家,他也在那家老板家打工,是他介绍的我。
师父看他是个端庄实诚的孩子,方才放心。
(空格)
月黑风高,天庭的监控也探照不到我的行踪。
我和马小二潜入一家富户。
小二施放了迷魂香。我蒙了口鼻,撬开门,入室摸到箱笼,仔细搜拣。
小二在门外把风。
也是事有凑巧,小二这孩子晚上肉吃多了,肚滑,中途见一切正常,顾自溜到角落里出恭。
就这一刻儿工夫,院子里翻墙进来两个人,一个在门外把风,一个推开虚掩的门进入屋子。
屋子里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察觉有人进来,忙伏在墙角。
那人摸摸索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初学做贼,我心里紧张得要命。
看进来此人也是鬼鬼祟祟,不像这家的主人,我一时猜不透他的来头,只盼他快些离去,好乘早扯风,另觅宝地发财。
心里正颠三倒四,不想这人一伸手摸到了我头上。
我大气不敢出,屏住呼吸。
那手触到我的头发有些讶异迟疑,又摸了几下,我有点担心我发型。
停了一会,顺鼻子摸了下来。
啊叱!有点痒。我打个喷嚏。
呀!来人吓得撒腿抢出门去。
正撞上小二出恭回来,三人互相一打眼,各各慌乱四逃。
那院内主家惊动起来,开门声,呼喊声,乱作一团。
我不敢久留,乘乱翻墙出去,尽拣荒僻处奔走。
逃得远了,到了旷野里,慢慢逡巡,未见小二人影。
却隐隐听得一片树林里有人小声说话。
我暗暗靠近,见一株大树后两人鬼鬼祟祟窃窃私语。
我听了一会,忽地一下跳出来,大叫一声:“小六!你也做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