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那么多人排队吗。”
“我不能搞特殊啊。”
莫丰谷有些纳闷。
怎么就激动了呢？
难道说，如今社会道德滑坡以致如此程度。
我这样高素质的人，连警察都很少见？
唉，没必要，不至于啊，都是作为人民富豪该有的社会责任感。
莫丰谷思索着，面带微笑。
“啊？”
几位年轻的警员一脸懵逼，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他们嘴角微微抽搐，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这完全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都拔枪了！
你说不能插队？！
是插队的问题吗？
他们心里更是崩溃，原本想要给这个杀人犯一些压力，结果反而我们自己被吓了个半死？
这叫什么事情啊！
.......
“赵局，怎么说？”
“高手啊。”
白藏和赵光义两人站在警局办公室的窗户边，注视着莫丰谷的表现。
脚下一地的烟头。
表面上不立案，他们也只能在办公室里进行审问，先前也是将其他出现在红绿灯、电线杆、垃圾桶附近的人问了一圈。
理所当然，毫无收获。
局里选他们去和莫丰谷交锋的原因很简单。
赵光义几十年的老刑警，经验、话术极其老道，国内履历能和他比的没几个。
白藏则是留学回来的，犯罪心理学和微表情、心理分析双学位，在国内算是个香饽饽，到处跑，被各大警局借调。
他们是短时间内沧州市能调过来手腕最强的两位了。
重案组的众人一致认定，那个莫丰谷在厉害，也势必翻车！
“原本安排几个警员，把那个莫丰谷押过来，先削他几分气焰。”
“看来是不成喽。”
赵光义眼珠子转着，对那些嘴硬的罪犯，首先就要击溃心理防线。
原本他们做局，想让莫丰谷陷入受制于人的状态，就有了先手，可惜......
“轻松几句话，把好市民的人设立起来！”
“而且悄无声息，把谈判沟通的节奏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调侃的拒绝配合，却又反过来说要排队！”
“这家伙对人心的把控玩弄到了极致！”
白藏一肚子气，将嘴里的烟头，摘下，按在烟灰缸里，死命的揉搓着。
这个莫丰谷。
不简单！
算之前犯案之前，连着三次挑衅！
自己这边还拿他没办法！
“没事，等到他进来，就好办了。”
赵光义劝慰着。
警局这种地方，就是没犯罪的人进来，心里也要慌几分。
莫丰谷，心里素质好是吧？
一会儿就让你笑不出来！
不只赵光义，会议室边上，看着监控的一群人也颇为自信。
“没想到啊，那个莫丰谷居然这么简单就答应过来了。”
“看来他虽然犯案的水平高，还是缺乏经验。”
“进了警局，心理素质再好，我也不信你能一个字都不吐！”
重案组的人颇为自信，现在去审讯问话的可是全国都拿得出手的专家。
莫丰谷这次托大，铁定要栽跟头！
自信归自信，白藏依旧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很能装是吧。”
“老子一定把你绳之以法！”
他奋力一脚。
“嘭”的一声。
踢翻了垃圾桶。
......
莫丰谷进屋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了。
两位人民警察脸色难看，年老的那个坐在位子大马金刀、面色如铁。
年轻的那个.....
嗯？
在收拾垃圾桶。
“那个....”莫丰谷有些犹豫。
“啥事？”
白藏没回头。
“沧州市新规，干湿分离。”
“？？？”
见对方一脸迷惑，莫丰谷耐心的说道。
“烟头带有纸张成分，属于可回收垃圾，碎灯管看起来能循环利用，但其实有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属于有害垃圾，还有水果皮.....”
他振振有词，心里很明白，自己虽然有钱了，但得承认。
有一点点运气的成分。
因此要加强个人修养，对于不符合公共秩序，道德良俗的事情，应该积极制止，重拳出击。
“你！”白藏顿时有几分绷不住了。
“行了，莫同志，我们有几个问题。”赵光义及时喝止，望着其余两人的眼神一变再变。
心里更是感慨。
高手，绝对是高手！
要知道，周边都是警察，全是自己这边的人！
赵光义当年扫黑除恶的时候，沧州市那个甚至搞过军火的头子，被一堆警察围着都会慌乱几分！
可这个莫丰谷，谈笑风声，甚至三言两语就把控了节奏，反让自己这边矮了一头！
“好手腕！”
白藏也反应过来了，他三两下......
费了一点心思将垃圾分类好。
接着，坐会了位子。
勉强挤出笑容，按一开始的计划，赵光义扮红脸，他扮白脸，可现在白藏是真觉得自己心态稳不住了啊。
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先前的事，结果坐下来之后，反倒是，双手攥的越来越紧。
硬了，拳头硬了。
忍一步，是越想越气！
赵光义深呼吸，伸出右手，轻轻拍了几下白藏的后背。
他用眼神传达着，稍安勿躁，按计划行事。
随后赵光义对着莫丰谷，一副公事公办的冷脸。
“性命？”
“莫丰谷。”
“性别？”
“男”
“年龄？”
“20岁”
“家住哪里？”
还挺配合？赵光义琢磨着，他眉头稍微皱了几下。
这不见得是好事。
不配合，自己就能按准备好的话术，呵斥，打压，然后白藏在宽慰几句，获取信任。
这三板斧下来，一般的犯人根本招架不住。
可这莫丰谷压根不接招，整个审讯十分配合，宛如早就预备！
“养过宠物吗？”
“你喜欢猫还是狗？”
“为什么不喜欢猫？”
白藏那边却逐渐平复了心情，问题如连珠炮一般快速打出，语速也越来越快。
这些简单的问题其实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性，从而在关键的问题上出现致命性的破绽！
随着两位警官问话的速度加快，莫丰谷逐渐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只能想都不想的依靠本能应答。
“父母叫什么名字？”
“老家？”
“有女朋友吗？”
莫丰谷一一对答，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两位警官的态度太过严肃了。
他也没计较，毕竟刚刚发财，心情正好着。
“你叫什么名字？”
赵光义念的飞快，有隐晦的递了一个眼神。
是时候了，图穷匕见！
白藏也眼底透着一丝凝重神色，前面都是铺垫，现在才是关键时刻！
心理素质再好！也抵挡不了本能反应！
连环作案是吧？挑衅是吧？
太刑了！兄弟！
房间里，赵光义闭嘴。
“莫丰谷。”
“你认识这人吗？”
突然问题之中，白藏插入了，举起一张照片。
语调、语气、语速和方才赵光义没有丝毫差别！
这就叫专业！
“不认识。”莫丰谷秒答，半点犹豫都没有。
“不....不认识？”
白藏一愣，整个人都傻了眼！
不应该啊！
不可能啊！
对方竟然完全没有任何迟疑，仿佛这个问题跟前面的猫猫狗狗没什么两样！
气氛瞬间陷入了死寂！
谁也没有料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作为一个杀人凶手，在看到死者照片的时候，表现得如此从容，仿佛真的跟对方没有任何关系！
滴答！
滴答！
秒针一格一格走动着！
足足五秒后，白藏才缓和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莫丰谷有些尴尬，他发现这俩警察突然不说话了。
赵光义牙有些酸，和白藏对视一眼，深呼吸一口，一摸烟盒。
空了。
“这小子的心理素质好的有点离谱了。”
两人神情无奈，将照片塞回衣兜。
方才是刑侦中一种常见的手法。
首先问一下无关紧要，对方不必要也不可能说谎的问题。
接着不断的提问并加快询问的速度，降低对方的反应时间。
最后突然提出和案件有关的问题，诱导嫌疑人无意识地答出真实的回答。
简单，粗暴。
极其有效，人的大脑就是如此工作的。
理论上来说，就算能够反应的过来，也至少会迟疑一下，接着便可以借此做文章了。
但他们却万万没想到，甚至在赵光义又一次问了姓名这个对方绝不会撒谎的问题，白藏又完美模仿了前者的语调。
莫丰谷却丝毫没受到影响，如此淡定，直接表示。
不认识。
“要么他就一开始就看破了，自己这边的伎俩，做好了准备。”
“要么他的心理素质已经恐怖到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掀起波澜的场景。”
赵光义脊背发痒，他很想伸手去抓几下，因为自己的身后有如毒蛇在攀附一般，好一会儿，他才恢复正常。
已经够高估莫丰谷了，却没想到他竟能如此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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