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等人在中军大帐吃过晚饭之后,金鳞便向虎子、高承祖、江浩三人告了辞,说是要去拜见颜老。
出了军营辕门之后,金鳞便带着烈啸风和烨天勇分别骑上了骏马,往军营附近的“礼贤馆”挥鞭而去。
说到这新军军营驻地附近的“礼贤馆”,还是林深亲自按照当初金鳞提出的建议,专门为了在山云关外招募回来的那些读书人而建造的。
此时,自云州招募而来的读书人,都被安置在了“礼贤馆”内。
既修建了专门用来居住的馆舍,也建造了用来学习的课舍,更有用来清谈雄辩、切磋交流的“兰台”。
“礼贤馆”中的“兰台”,顾名思义,是按照兰花花瓣的形状,在“礼贤馆”的正中心,专为读书人建造而成的一座巨大的华堂。
颜老自带着金羽、金焱搬到“礼贤馆”居住之后,几乎每隔一天,就会在“兰台”召集居住在“礼贤馆”的所有读书人,以探讨、辩论的方式,讲解、传授他那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学问和智慧。
金鳞、烈啸风、烨天勇进入了“礼贤馆”之后,找人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颜老今日下午正在“兰台”授课,只因一个话题而引得“礼贤馆”内的读书人分成了三派,一直争论不休。
颜老索性决定,在晚上继续授课,也好让这些读书人继续表达自己的观点,并辩驳其他人的观点。
以至于今晚的“兰台”之内,甚是热闹、精彩。
只见“兰台”上方,年迈的颜老端坐于一把木椅之上,金羽、金焱分别侍立于两旁。
在“兰台”的正中心,各自站立着三位年轻人,正在激烈的辩论。
年幼的金焰眼光极好,金鳞才刚进入“兰台”,就被金焱远远的看见了,连忙朝着金鳞的方向招手。
另一边的金羽看见金焱在招手,顺着方向看去,立马也发现了金鳞,便快速的朝着金鳞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哥、哥”。
随即,所有“兰台”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金鳞的身上。
金鳞苦笑着,一边简单整理一下衣饰,一边朝着金羽走去。
颜老也发现了台下的金鳞,伸手招了招,金鳞这才带着烈啸风和烨天勇上了“兰台”。
金鳞在金羽的带领下,上得台来,金焱连忙上前对着金鳞行礼,金鳞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对着颜老行礼到:颜老!
颜老点了点头,又对着台上争锋相对的三个年轻人招了招手:
金鳞,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分别是韫玉、弈鸣、望舒。
颜老说完,又指着金鳞对三人说到:
这便是金羽经常给你们提到的兄长。
金鳞闻言,连忙行礼到:
在下金鳞,见过三位兄台!
韫玉,弈鸣,望舒回礼到:
见过小主公。
金鳞略有些不习惯地说到:
“小主公”这个称呼,我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这时,颜老解释到:
金鳞,你父亲建此“礼贤馆”,为的是广纳天下贤才;
因此,在这里的许多人,大多以你父亲的门客自居。
如此算来,你父亲便是他们的主公,而你,自然是他们的小主公了。
金鳞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三位兄台,我在台下看见你们似乎在辩论来着,对吗?
其中一位名叫韫玉的翩翩公子,长的仪表堂堂,他和另一位名叫弈鸣的公子,一位来自大理郡下辖的县城,另一位来自抚仙郡下辖的县城,两人都是云州境内地方县城里的小世家子弟。
只因云州战乱,家业都毁于战火。
两人这才在忠仆的护卫下,随着难民逃到了山云关外。
而当时的金鳞,正好在山云关外募兵募民,尤其是优先招募读书人。
他们俩人见临川郡如此看中读书人,这才跟着来到了临川郡落脚。
来到了临川郡之后,临川郡郡守黄安民立即下令建造“礼贤馆”,以此来安置从云州招募回来的读书人。
只是时间仓促,建造的相对来说粗糙简陋了一些。
但是,在这乱世,芸芸众生都如伤家之犬一般,狼狈不堪。
可自从他们来到了临川郡,却受到了极大的尊重。
因此,这些读书人甚为感动,心里面都把临川郡郡守黄安民当作主公来看待。
三人中剩下的一人,叫做望舒,是临川郡本地的读书人,虽然家世平凡,只是普通百姓,人却极为聪慧。
其父坚持让他读书求学,并不愿意让他下地干活。
因此,望舒自小便苦读诗书,长大后也极富才华。
他们这三人,是“礼贤馆”里的众多读书人中,共推出来的代表。
韫玉对着金鳞行礼到:回禀小主公!
下午,颜老在授课的时候,偶然提及,帝国东西南北各地风俗迥异,相差极大。
颜老发问说“到底是因地域的不同而造就了各地的风俗习惯迥异,还是因人的不同,而造就了各地的风俗习惯迥异”。
为此,我们分成了三派,从下午一直辩论到了现在的月华初上,依旧未得出结论。
望舒躬身行礼后,很是礼貌的问到:
小主公,以为如何?
金鳞在“兰台”之上,一边踱步,一边沉思了片刻之后说到:
若是因地域的不同,而造就了各地的风俗习惯迥异。
那么,就无法解释在东方的同一个村庄内,一个由北方人生出来的孩子,却有着北方的习俗,而由南方人生出来的小孩,却有着南方的习俗。
地方还是同一个地方,可是两个小孩却有着截然相反的习俗。
若是因人的不同,而造就了各地的风俗迥异。
那就无法解释同一个人,在海州的时候养成了下河游泳的习惯,却在冻州的时候改掉了下河游泳的习惯。
人还是同一个人,只是地域不同,因为海州炎热而冻州极寒,所以养成了不同的习惯。
我觉得,这两个因素是互相影响的,但是,最关键的还是人。
如果非要在这二者当中选其一,我还是愿意选择人的因素更为重要。
弈鸣行礼到:哦?愿闻其详……
金鳞举例到:
同样的一个人,他在海州的时候养成了下河游泳的习惯,就算是他到了冻州,外面天寒地冻,可他依旧要下河游泳,“地域”能耐他何?
就算一个南方人身在北方几十年,他个人的风俗习惯,既可以入乡随俗而改变,也可以坚持己见而不变。
所以,我认为,人,才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为什么,家父散尽了钱粮物资,却坚持派我去山云关外把你们招募回来的原因。
我个人以为,这世间万物,人,才是根本。
这也是为什么其他州郡的官员都以金银珠玉、城池土地为宝,而我和家父却以你们为宝的原因所在。
你们,才是我们父子心中最珍贵的宝……
金鳞说完,躬身拱手,对着四周各施了一礼。
而此时,“兰台”内的所有读书人,都爆发出了热烈的赞许声和欢呼声……
随后,颜老便结束了当日的辩论,命所有读书人都暂且回去休息。
看着逐渐散去的众人,颜老依次指着三人,对着金鳞再次详细介绍到:
韫玉,擅长“十流学派”中的“名学”和“谋学”,为人最是机敏,聪慧而有急智,胆略过人,又兼心思缜密,口若悬河,是极佳的使节和说客。
弈鸣,擅长“十流学派”中的“法学”和“商学”,为人极富远见,满腹学识,思虑深幽,见微知广,思、人所未思,虑、人所未虑,往往能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已做好布置。
望舒,擅长“十流学派”中的“儒学”、“墨学”、“农学”,为人忧国忧民,心中满是对世间百姓疾苦的担忧,深知民间疾苦及历朝历代国政得失,对国政、民生、民权具有非凡的领悟和见识。
我常打趣他们,此三子,将来必为宰相之才。
韫玉、弈鸣、望舒闻言,连忙推辞:
颜老谬赞!
闲话说完,颜老便带着金鳞、金羽、金焱三兄妹回到了自己在“礼贤馆”的住所。
而烈啸风、烨天勇、韫玉、弈鸣、望舒五人,在颜老的示意下,也紧随其后,一同前往颜老的住所。
其中,同样来自云州难民当中的韫玉与弈鸣,年龄相仿,都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
而望舒在三人当中则相对要年少一些,今年还未到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