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弘遇走后,陈圆圆对费紫云的态度完全变了。
因为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公子绝对不是普通人,不然怎么可能使身为国丈的田将军下跪折服。
但是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对自己及田弘遇的私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从刚才田弘遇的事情可以看出,这个人貌似吃软不吃硬,如果要他说出昨晚那几个问题,看来还不能硬来,必须向他服软才行。
与此同时,费紫云的内心也极度矛盾,她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和崇祯穿越的事全部告诉她。
这个女人能让吴三桂为其“冲冠一怒”,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如果将所有实情全部告诉她,使她为己所用,一同协助崇祯,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可是,如果告诉她实情,她会相信吗?如何证明自己是穿越者?难道就凭知道她的身世?
不行,要想让陈圆圆相信自己,必须还要其他事情作为佐证才行。
“公子,为何沉默不语?”陈圆圆先开口问道。
“我不是公子!我和你一样,是一名女人!”
不知为什么,费紫云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陈圆圆,并且一定要设法使她相信自己的话,同时能与自己一起协助崇祯。
“什么?公子莫非喝多了?为何这般胡言乱语?”陈圆吃惊地说。
“姑娘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不想知道我为何知道你的身世吗?”
“当然想知道。”
“那么接下来的话,可能会令姑娘感到不适,至少也会令姑娘不敢相信。”费紫云一边说,一边取下发钗、松开发髻,露出了女儿家的装容。
费紫云的举动着实令陈圆圆吃了一惊。
原本风流俊俏的富家公子,怎么片刻就变成了与自己一样的女儿家?
“我本是长平公主侍女,名叫费紫云。”
“长平公主?没听说有这么一位公主呀。”陈圆圆不解地说。
“如今是天启七年,现在新皇刚刚继位,长平公主还未出生。我说的长平公主,是崇祯皇帝与周皇后之女,生于崇祯二年。”
“长平公主?还未出生?你是长平公主的侍女?”陈圆圆睁大了眼睛,她内心的逻辑完全乱了。
“不错!如若你不相信,待到崇祯二年长平公主出生后受封公主时,你便知道我说的是真话了。”
“不是,这先后顺序不对呀。你怎么就知道周皇后两年后会生出一个女儿呢?况且,公主还未出生,你怎么知道她的封号?”费紫云的话让陈圆圆脑中一片混乱。
“这不是重点,我想说的重点是,你知道吴三桂吗?你知道明朝何时因何事灭亡吗?”费紫云继续说道。
“吴三桂?听说是辽东总兵吴骧的儿子。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不,你说错了,大明的灭亡与姑娘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大明灭亡?我?”
“就是刚才那个国丈,田弘遇,他将你献给皇上,但皇上不恋女色,重又将你还给了田弘遇。”
“那后来呢?”
“后来,民军进犯京师,京师大乱,田弘遇为求自保,将你送给已升任辽东总督的吴三桂。”
“……”
“吴三桂前往辽东驻防,民军首领李自成攻入京师,崇祯自缢身亡。李自成将你掳走。吴三桂一怒之下投降建奴,并且打开关门,引建奴入关,然后直逼京师,大明彻底灭亡!”
“不,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呀?我完全听不懂。”陈圆圆一脸迷茫地看着费紫云。
“我所说的,是前一世的事情。你不理解,实属正常。你先别发问,且听我说完。”
“大明灭亡之前,崇祯皇帝命后宫后妃自绝,以免遭侮辱。而后,皇上提剑斩杀几位公主后,带太监王承恩一起,在煤山自缢。”
“这便是前一世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费紫云继续说着。
“那现在的你又是怎么回事?”陈圆圆忍不住发问。
“好在皇上正欲斩杀长平公主时,我尊家师的旨意,带领皇上穿越到了四百多年以后的世界。然后重又穿越回崇祯继位之初的天启七年,也就是现在。”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以年号作为印证。现在是天启七年,新皇初登帝位,暂时延用先皇年号。”
“待到明年,新皇将新定年号,届时,新年号就叫崇祯,我此前所说的崇祯皇帝,指的就是当今圣上朱由检。”
“也就是说,我和皇上两人都经历了前世今生,从穿越开始,我们便决定重头再来,拯救大明,使大明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那……是皇上派你来的吗?”陈圆圆又问道。
“不,穿越回来的时候,我与皇上失散,此刻,他并不清楚我在哪里。”费紫云说道。
“那你为何不早日进京面见皇上,与他相认?”陈圆圆急切地说。
“皇上此刻也有许多事情要做,新继皇任,他首先要铲除阉党。”
“你是说魏忠贤?”陈圆圆惊呼。
“不错,新皇继位,他的末日即将来临。当然,此事无需要我插手,皇上雷厉风行,有能力做好此事。”
“那你要做什么?”
“我有许多事情要做。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让你被田弘遇掳去,从而落入吴三桂之手。”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或许说,我该做些什么?”显然,陈圆圆对费紫云的话已经由不相信变成了将信将疑。
“这个秘密,不能让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这是其一。”
“那其二呢?”
“其二就是,协助我,为大明出力!等到时机成熟,我带你一起进京面圣,相信到时候,皇上会接纳你的。”
“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应该如何协助你?我具体应该做些什么?”
“具体的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当然,我另外有一点要求。”费紫云说。
“恩,你说吧。”陈圆圆睁大眼睛,略显天真地说。
“以后我会常来与你商议,对外,我仍然是涉足风月场所的公子哥,至于实情,唯有你我清楚。”
“好呀,只不过,来见我可得花银子,你有银子吗?”
“当然有,至少再和你待上三五几月不成问题。”费紫云自信地说。
“那三五个月以后呢?”陈圆圆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非常亲切。
“这段时间,我会挣钱呀!比如,刚才那位田将军,我马上就可以挣到他的钱了。”
“对了,你真有把握治好他儿子的病吗?”陈圆圆担心地说。
“放心,一切尽在本姑娘……不,本公子掌握之中,哈哈!”费紫云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哈哈,你真有意思,但是听说田将军为人阳奉阴违,处事极不地道,你可得小心才是呀。”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拉拢他,让他成为‘自己人’。”
“你真有意思,我现在反倒希望你真的是一位公子。”陈圆圆若有所思地说道。
“怎么?该不会爱上我了吧?”费紫云开玩笑说。
“反正就觉得你挺亲切的。”
“不然这样吧,表面上,咱们是公子哥与艺伎的关系,私底下咱们结为姐妹,你看如何?”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陈圆圆兴奋地说道。
两位姑娘说完,便按照听说来的结拜方法,在房间里行完了金兰之礼。
费紫云年长,为姐,陈圆圆为妹。
“那么今晚,咱们姐妹相聚便到此为止,明日要去田弘遇府上,所以今晚我还要回去准备一些东西。”费紫云起身说道。
“那好吧,姐姐凡事小心,若有空闲,便来看望小妹。”陈圆圆不舍地说。
“嗯,那是自然。妹妹切记,今晚之事不可告诉任何人。”
“知道了,我的好姐姐!”
费紫云给了陈圆圆一个微笑,整理好发髻,转身出了房门。
下得楼来,先前的女仆见了,立即贴身上前,脸上堆着笑容。
女仆之前连续接了费紫云两锭银子,所以不便直说陈圆圆房间有人。
可是她发现,费紫云进入陈圆圆房间后不久,连人见人怕的国丈爷都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女仆觉得她的判断没错,刚才这位公子绝对不是一般人物。
因此,见到费紫云下楼,她便立即上来奉承。
“陈姑娘一月的费用需要多少银子?”费紫云故作深沉地问道。
女仆笑而不答,向费紫云伸出了三根手指。
“本公子今日出门有些急,身上银子不够,待明日晚间,自当奉上三千两白银。不过你且记住,明日起,不可让陈姑娘再接其他事务,唯本公子所暂有。”
“老身明白,公子一路走好!”女仆内心一阵狂喜,躬身向费紫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