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夫子庙!
费紫云独坐窗前!
奉师父之命,自己前来打探消息,追查阉党叛逆罪证。
庙内住持曾与师父深交,所以此次前来,便在庙中落脚。
虽然秦淮河畔达官富商云集,但却无从下手。毕竟阉党篡位起事,计划起于建昌,而此地与建昌风马牛不相及。
不过既然师父有命,那肯定有其道理。费紫云决定,晚饭之后出去走走。
黄昏时分,一身男儿装扮的费紫云出现在了秦淮河畔。此时的他衣着光鲜,打扮高贵,一副富家公子哥的形象。外加长相清秀,给人一种俊俏小生的感觉。
她租来一艘游船,在黄昏中慢行游览。
江畔游人如织,江上游船如梭。
正当她所在的游船与另一艘游船相交汇时,她看到对方船头站着一位妙龄少女,正清唱着“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歌声婉转清脆,却又略带感伤。
“呵呵,看来又是一个多情才女。”费紫云自言自语地说道。
“异乡易得离愁病,妙药难医肠断人……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
歌声突然变得呜咽凝噎!
“不好,这位姑娘怕是要寻短见!”费紫云心说。
因为姑娘所唱,正是《西厢记》词句,记中男女虽冲破阻挠,最终终成眷属,但其过程曲折多难。
姑娘以此相唱,想必是以此相喻,但以其声调察其心境,怕是与记中人物归属相悖。
“船家,将船靠将过去,本公子想听得更分明些!”费紫云吩咐船家向对面的船靠拢。
船家好手段,两船相距不足一步,同向而行,互不相撞。
费紫云从袖中掏出一锭白银,抛与船家:“船家请回!”
说着,纵身一跃,跳到了对方船上,与正在清唱的姑娘来了个面对面。
姑娘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内心一惊,正待发问,费紫云抢先拍掌称赞道:
“好嗓音,真是莺声妙转游人醉!”
姑娘白了费紫云一眼,没有答话,转身欲往船舱走。
费紫云一把拉住姑娘的手,用调戏的口吻说道:
“怎么?莫非本公子不配倾听?”
费紫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姑娘,姑娘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欲听本姑娘唱戏,请去媚秀楼!”
“那若是想与姑娘共春宵呢?”费紫云坏笑道。
“无耻!你放手……本姑娘宁愿纵身跳入水中!”姑娘奋力挣扎,秀眉深凝,秀额竟已微微出汗。
“好吧,若你告诉本公子你的姓名,本公子便每日前往,替你捧场!”
见一时难以挣脱,姑娘只好开口答道:“小女子姓邢,单名一个沅字!”
费紫云心头一惊,握住对方的手猛然松开。
姑娘显然也因费紫云的反应而吃了一惊,抬头正视了费紫云一眼,回头欲退回船舱。
邢沅,不就是陈圆圆吗?真是太巧了,竟然在这里偶遇。费紫云心说:不行,我必须改变历史,不能让她落入吴三桂的手中,不能上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历史重演。
“邢圆圆,不!陈圆圆!”费紫云对着姑娘叫了一声。
正欲退回船舱的姑娘当声怔住了,立即回头惊诧地看着费紫云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儿?”
费紫云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穿越者,知道历史的前因后果。但是此刻,她想迅速征服陈圆圆,让她不再排斥自己。
“本公子自建昌而来,初到秦淮,素闻姑娘色艺双绝,不相在此偶遇,望姑娘恕在下唐突!”费紫云说完,躬身拱手施礼。
“公子不必多礼,我只是好奇,公子如何知道我的小名?”
“本公子不但知道你的小名,还知道你自幼母亲早逝,由姨父母抚养长大。”
陈圆圆闻言,惊得目瞪口呆。
“本公子还知道,姑娘早已心有所属,并且心上之人名叫冒襄,与姑娘有婚誓之约,无奈冒襄家道中落,俗事緾身,无法践行约定。因此,姑娘心有所感,在此独自吟唱《西厢记》,以表情思。”
“你……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本姑娘的心事?”
“今晚本公子还有要事在身,不能继续停留。明晚一定前往媚秀楼与姑娘相见,细说缘由。”费紫云说完,又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船家,要他迅速靠岸。
随后,费紫云立于船头,面向江面,不论陈圆圆如何发问,始终一言不发。
回到夫子庙,费紫云久久不能入睡。
陈圆圆秀丽惊艳的面容不断在脑海中跳动。如此色艺双绝的女子,我见犹爱,何况吴三桂?
费紫云暗下决心:不行,我一定要设法将其引荐给皇上,绝对不能让她落入田弘(田贵妃之父)及吴三桂之手。
次日黄昏,费紫云精心打扮之后,摇着一把精致的纸扇,步入了秦淮河畔的媚秀楼。
媚秀楼内人声嘈杂,混乱不堪。
迎门的女仆浓装艳抹、身姿妖娆,在静处仔细察看着进入媚秀楼的各色男主。
这些女人极具察言观色之能事,但凡进入楼内的男人,身上是否有钱,身家几何,经她一看,八九不离十。
“哟,这位公子爷,您来啦!”
费紫云刚一进入,迎门女仆便马上笑逐颜开地迎了上来。
费紫云摇着纸扇,四下察看,并未直接理会。她知道,在这样的地方就得摆谱,谱越大,就越是受人尊敬。
果不其然,女仆见费紫云没有答话,竟然没有丝毫不快,仍然笑容满面地说道:
“公子好面生,莫非是第一次来咱媚秀楼?”
“公子可有相识的女主?”
“如若没有,那您可算是来着啦!咱们媚秀楼的姑娘个个色艺俱佳,要不,咱先给您安排一个?”
费紫云仍旧没有答话,目光扫视着全场,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女仆手中。
“哟,公子爷,您这是……太客气啦!”女仆的脸快笑烂了。
“邢沅姑娘呢?”费紫云轻声问道。
“哟,您说邢姑娘啊!嗯……这个……呵呵……邢姑娘她……呵呵……那个……”女仆假装欲言又止。
费紫云不再说话,又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女仆。
“唉呀,公子这手段,咱立即安排,请公子稍等片刻!”女仆边说边准备往楼上去。
费紫云一把拉住女仆的手,将一支纯金的发钗按在她手上,同时问道:
“哪一个房间?”
女仆一阵惊喜,马上靠近费紫云的耳边悄声说道:“玉秀阁!公子您请!”
费紫云往楼上看了一眼,不再理会女仆,直奔楼上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