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尔耕走后,司礼监秉军太监涂文辅急匆匆来到暖阁。
“拜见厂公!”
“起来说话,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厂公的话,一万名内操军士已作好准备,随时为厂公效命。”
“兵部那边呢?”
“属下执掌御马监,可随时调令兵部。”
魏忠贤听完陷入沉思,过了片刻才又缓缓说道:
“人心难测,要想万无一失,还必须时刻提防一个人。”
“谁敢与厂公作对?”
“不是作对,是提防他临阵倒戈。”
“厂公说的可是崔大人?”
“不错,正是崔呈秀。”
“请厂公放心,兵部的事可不是他崔大人一人说了算。太仓、节慎二库均在我们手里,咱们要兵有兵,要钱有钱,只待厂公一声令下,便可成就大事。”
“嗯,你尽快再和田尔耕碰个头,内操兵士与他控制的京营须密切配合,务必首先稳住内庭。”
“属下明白,今日下午开始,内宫守卫已全部换成了咱们的人。只不过,稳住内宫之后,如何防止边疆守军回援京师?”
“此事无须你担心,我已安排崔呈秀,如若宫中有变,让他以兵部的名义调遣京师周边军队拱卫京师。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即可。”
“如此甚好,厂公还有何指示?”
“如若福王愿意进京,则原有计划暂停实施,届时可以先扶福王继皇帝位,然后再作商议。”
“属下明白,属下随时听候厂公指令。”
魏忠贤挥了挥手,涂文辅施礼后,猫腰退出了暖阁。
涂文辅,司礼监秉军太监,对魏忠贤忠心耿耿。
曾在魏忠贤的授意之下,以锦衣卫之名,召集上千名军士于宫中操练。
这些军士,名为天启皇帝内卫,实则是魏忠贤的私人队伍。
这支队伍在魏忠贤的“关爱”之下,成长迅速,由最初的上千人发展成了一万多人。
而这支队伍的实际控制人正是涂文辅。
涂文辅除了拥有“内操军”的控制权之外,还执掌着御马监。
在明代宦官的十二个衙门中,司礼监和御马监的权力最大。
司礼监与皇帝贴身,能随时掌控朝堂及文臣。
而御马监则掌控兵符,与兵部一起执掌兵权。
除此之外,涂文辅还控制着太仓、节慎两个府库,相当于间接控制着明朝的国库。
正如涂文辅所言:要兵有兵,要钱有钱。有此两样,不怕大事不成。
看来这次,魏忠贤这只老狐狸真的是稳操胜券了。
洛阳,福王府。
书房里,福王朱常洵拖着臃肿的身躯来回踱着步。
刚才,魏忠贤的人送来密信,要他趁天启病重之际,进京夺取皇位。
明朝自朱棣开始,叔叔抢侄子皇位的事情便屡有发生。
比如汉王朱高煦,不就准备抢侄子朱瞻基的皇位吗?
虽然事情没能成功,但后世的皇叔们却都喜欢依葫芦画瓢,如果在皇位之争上不努一把力,都觉得没脸去见他们的老祖宗朱棣。
皇叔朱常洵当然也不例外。
何止不例外,曾经深得万历皇帝宠爱,要不是群臣极力反对,他还真就差点儿当了皇帝。
皇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试问谁不想当?
作为皇帝的儿子,朱常洵曾与皇位仅一步之遥,无奈万历皇帝拗不过众臣,只得封他作了福王。
按说他这个福王也真是有福,虽然皇帝没当成,但由于深得老爷子万历垂爱,将全国最为富裕的洛阳封给了他。
并且还从紧紧巴巴的良田中抽出两万顷赏给他。
从此以后,朱常洵还真就当起了“福王”,每日美酒歌舞不断,除此之外百事不理。
可就在今天,魏忠贤的信重新勾起了他当皇帝的念头。
福王再有福,也不可能比得上皇帝。
太祖朱元璋打下的这个江山,朱允炆坐得,朱棣为何坐不得?
朱瞻基坐得,朱高煦为何坐不得?
朱由校坐得,咱朱常洵为何坐不得?
谁让朱由校这小子命不好,大好的江山不坐,非要两腿一蹬去地下见祖宗。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咱了。
想到这里,朱常洵快步走向书房门口,大喊一声:
“来人啦!快传信使!”
在偏房等候消息的信使飞奔至福王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