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呼厨泉一声呼唤，当时调动起了匈奴人的战意。
他们奔赴黄沙，越过干涸之地到此，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金银珠宝，美人醇酒吗？
这一切就在眼前，他们如何能不兴奋？
“诸位！”
“诸位！”
呼厨泉挥挥手，压住了大军的呼唤。
“这一次，就让我们用手中的弯刀，打开汉的国门。”
“就让我们用他们的鲜血，洗净身上尘土。”
“狂风一样，摧残他们的城垣，烈火一般焚烧他们的尸体，让我们成为这一片浩土的主人。”
说着呼厨泉弯刀出鞘，一抹淡银色的光芒闪过，他的眼神足以充满血腥。
“我要你们跟随着我，为了持至尸逐侯单于，让我们，向雁门关进攻吧！”
“谁说马蹄不能踏破关隘，谁说弯刀劈不开铜墙铁壁？”
“让我们在明月的见证下，来达成这不可完成的功绩！”
“勇士们，出发了！”
“踏上鲜血之路，打开汉国之门！”
……
弯刀向前，呼厨泉扥住缰绳，身下的战马似乎也受到了他的感召，撒开四蹄，狂风一般卷起沙尘，直奔雁门而去。
在他身后的匈奴游骑兵们，也都开始了放肆的呼啸。
此时此刻，那尖啸声中，他们已不再不是人，而是来自苍连之地，草场大漠的恶狼。
他们，是野兽！
……
雁门关外，汉军阵地！
李存孝越发能够感受到那地面的震动，他知道，一定是匈奴人就快到了。
只是他并没有让军队备战，反而还将禹王槊插在了地上。
抽出鞍桥之后的大弓，搭上一只凤嘴雕翎，他张弓搭箭，看也不看的冲远处发出寒锋。
嗖！
这一声箭啸，好似划破长空的流星一样，由近及远，最终消失于无形。
但李存孝此刻却淡淡地笑了。
他露在头盔之外的双眼中，影绰绰的闪过一抹血色。
一箭！
猎三人！
……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刚呼厨泉正带兵冲锋的时候，他身边的一名匈奴将领，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连人带马被钉死在了地面上。
就这一下，那人亡命，其战马更是前蹄跪倒，根根的摔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唯一留下痕迹的，是那一支足有两尺长的雕翎还在震动。
到底怎么了？
呼厨泉眼见如此，心中震动不已，那冲天的杀气也在这一刻，弱下去一半还多。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处莫非有埋伏？
不可能啊！
这里距离雁门关还有十七八里，斥候也探查过了。
莫非这支箭，是从雁门关上射来的？
哪又怎么可能！
但，犹豫，可以，停下却不行。
呼厨泉甩了甩头，不在那个想此事，他知道只要打破雁门关，这诡异又可怖的一幕，就会得到解释。
“杀！”
……
匈奴人，越来越近了。
刘锦因为站在高处，所以他不但能听到那震耳的马蹄声，同时还能影绰绰地看到远处奔驰的黑云。
“存孝，都看你的了。”
垂目向下，刘锦的目光凝聚在李存孝的身上。
深邃，又沉重，却无多少担忧。
他要静静等待着匈奴人，血洒的一刻。
……
“来了！”
茫然之间，李存孝淡淡地突出这两个字的同时，一把抄起禹王槊，雷霆一呼。
“前军听令！”
“随我出击！”
炸雷滚动之间，李存孝跃马扬鞭，一骑绝尘而去。
而列阵在他背后的江东骑兵，也随即而出，恐在人后。
“长月阵！”
李存孝在冲锋的途中，摇晃着禹王槊，要求全军变阵。
长月，长月，如弦凝霜。
此阵型的精髓在于月弧向前，兜转之间，可将敌军直接冲散，进行划分式的推进。
……
“汉人？！”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军队，呼厨泉此刻既惊讶，又兴奋。
因为在此之前，汉军并没有点燃火把，他们借着月色隐遁。
此时此刻，李存孝一马当前，自然是灯火炸裂，幽昏的光亮之下，他更似是从深渊惊醒的巨兽。
“太好了。”
随着双方越来越近，呼厨泉这边把弯刀往前一挥：“梭镖！投矛！”
这两者都是中距离使用的重型投掷类兵器，如果说被弓弩所伤，还有存活可能的话，那么要是被这两个东西打在身上。
求死，才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不死，那断骨之痛，足以将人折磨疯癫。
嗖！
呼！
呼呼！
闷响的破风之声响起，而与此同时李存孝一方也给出了回应。
所谓铁骑，并非只是重装，也意味着这支队伍的战斗精神和最擅长的战法。
此地，不是大漠，地形上正好是江东子弟兵最熟悉的旷野之场。
“箭雨。”
“散！”
随着李存孝的命令，三波箭雨齐射过后，整个长月阵顿时分散，但其阵型不散，而是以每三百人为一队，变成小长月阵冲突。
梭镖和投矛，怎么能快过弓弩呢？
汉军的箭雨率先落在了匈奴人的身上。
因为他们少有铁甲，多以皮革防身，在这样的箭矢之前，自然显得不甚有力。
三波箭雨的密集程度，远超匈奴人想象，一时之间无数人应而落地。
但他们冲锋的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
汉军方面也是如此。
虽然梭镖和投矛凶狠，但匈奴人装配有限，第一波过去，后面的则空档极大，加之长月阵的构成特点，李存孝竟无损度过。
不得不称之为奇。
越过了梭镖，他们已经同匈奴人面对面了。
……
接下来，正是李存孝最喜欢的杀戮时刻。
终于可以硬撼一场了！
但是在此之前，他又做了一个布置。
将江东铁骑中的轻骑兵、游骑兵，向左右两翼散开的同时，传达战令要求余下五千余众，向前运动，他要趁着自己缠斗其正面部队的同时，压制住左右两翼的运动。
……
李存孝的战术自然很好，而刘锦这边也没闲着，他已经派人传令雁门驻军，将关内的引火之物送来。
今夜月明，他要让这皎洁的月色，在火光之下，变得黯淡怀羞。
刘锦的目标不是战胜这区区先锋，他要将这万余人全部扫灭，屠杀自是可以，但太过缓慢了，他必须要在匈奴中军抵达之前几个时辰，解决战斗才行。
故此，唯一火烧之法，最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