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左右,男子挺拔的身影走入牢房中,金丝线绣的衣角拂过门边的锁链,发出一阵轻响。
“你说的,朕未必会信。”
“可已知总比未知要好,皇上向来神通广大,说不定能延一延皇后娘娘短短二十余载的寿命呢?”
男子的目光骤然一利。
“皇上,若我说,沈天玑会在昭武十四年去世,你会信吗?”女子容颜苍白却清丽无边,微扬的秀眉带着淡淡的笑,即便置身于天牢也丝毫不乱。
男子眉目不动,女子又是一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求什么,也没必要骗你。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当我没说过。”
说着,她微垂了眸不再看他。
男子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久久,心中划过一阵迟疑,却又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顿了半晌,终是转身,踏出牢房,又忽然回身,正见那女子微抬了头偷偷看他,目光带着惊惶!
如豹子出笼一般,他倏然闪电般旋身过去,一把拽住那女子的衣襟,伴着女子的惊呼,他很快就看见女子白皙的脖颈处有一层薄薄的痕迹,很隐蔽,可逃不过他的眼睛。
“皇上!啊——”
只听见撕拉一声,一张巧夺天工的人皮面具揭下,露出一张陌生的女子面容。
他认得她,是顾殷殷的贴身侍女采屏。
采屏自知身份暴露,忽然朝一旁墙壁撞去,却被男子一把撂到一边,上前一步,卡擦一声卸掉了她的下巴。
常怀以及跟上来的朱迁等人远远看见情况不对,都奔上前去。
采屏本就没有武功,只不过经过多年训练才练就与顾殷殷一般无二的神态语气和声音,这会儿早就毫无反击之力,连死都不能。
纳兰徵冷冷撇了眼冷汗涔涔的朱迁,后者早就吓软了脚,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囚犯被掉包了,他难辞其咎啊。
他未曾理会他,只示意了一下常怀,转身离去。
这场火来得蹊跷,他心知其中必有隐情,原来是被他遗忘的顾殷殷闹出来的乱子。早知如此,他就不用这样大费周章地亲自出宫了。
实在是浪费他的时间。这样的寒风夜晚,妍儿若是醒了必要害怕,他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同一个夜晚,晋远侯府。
晋远侯苏礼还在盛怒中。他向来看重的长子苏墨阳竟然为了救出顾殷殷而牺牲了两个重要暗桩!那可是他费了多年功夫,才好不容易在刑部部署稳妥的!那顾殷殷失去了顾府,区区弱女子又有何用?特别是在此苏府本就风雨飘摇的时候。
“那个逆子现在在哪里?”
苏府的管家,也是苏礼的第一得力下属,低头回到:“公子说要把顾小姐送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