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可真当清醒推开房门后,脸上仍旧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若是胡启成三人中当真有人退出,那么谁来顶替那缺下来的位置,无疑是个大问题。”
带着心中这抹烦恼,即便是修炼都有些事倍功半;感受着自己此刻状态的起伏不定,清醒干脆一咬牙,翻身钻进了被子中,“反正也修炼不进去,不如好好睡一觉,大不了明日见招拆招!”
一夜无话。
“哐哐哐!”天刚微微亮,清醒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了起来。心中疑惑是谁会这么早便来找自己,打开门后才发现,浑身湿透的侯鹤轩怀中正抱着一大堆草药,满脸急迫。
“鹤轩公子?”清醒惊讶道。
一见到清醒,侯鹤轩便急忙说道:“我知道不应该这么早便来打扰先生,只是爷爷病情突然恶化。我实在是等不到辰时了,无奈只得出此下策前来打搅先生。”
听着侯鹤轩的讲述,清醒脸色猛地一沉,“胃癌晚期恶化,在这个没有抗生素与止痛药的时代,即便是对于他来说也同样有些手足无措。”
可虽然心中这么想,清醒仍旧是赶忙回房穿好衣服,与侯鹤轩一同往烟云楼外走去,“侯老太爷病情恶化速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希望鹤轩公子你做好准备,他很有可能并不能坚持到我自大墓中出来。”
听到这句话,侯鹤轩脚下步伐猛地一顿,随即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悲伤。虽然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可当真是从别人口中听到时,一时间还是令人有些难以接受。
侯鹤轩猛地吸了下鼻子,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先生尽管放开手救治,即便最后回天乏术,我侯家也不会因此怨恨先生一丝一毫。”
深深望了对方一眼,清醒在登上侯府马车的同时,转头对侯鹤轩吩咐道:“命人在此再候一辆马车,大概隅中左右,帮我带三个人前来侯府。”
今日的洵州突遇大雨,即便是坐在马车内,清醒的衣裳也被淋湿了个七七八八。同时,平日里只需要数分钟便能赶到的路程,今日却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
当他终于赶到侯府大门时,却看到包括侯天与侯天夫人在内的无数侯氏族人,正恭恭敬敬的立在门口。一见到清醒,侯天便赶忙迎上来,双目通红:“家父不知是为何,在昨天夜里突然开始呕血,接连使用了数张秘方,却仍旧没有效果。最后无奈,只得命轩儿前去..”
清醒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脚步未停的朝府内走去,“将鹤轩怀中的药品以我上次所说之量一并熬好,再为我准备一把烧热的尖刀与一盆凉水。一个时辰内,不得有任何人进屋打搅!”
没错,他要为侯傅怀开刀。“既然你这个世界没有华佗,那我便当一回外科手术之父!”
片刻后,看着眼前已经陷入昏迷的侯老太爷,清醒挥手摒退了所有人。深吸一口气,他走到侯傅怀床边坐下,对着此刻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知觉的老太爷轻声说道:“前辈,如果您能听见我此刻所说,还请不要紧张。晚辈稍后可能会切开您的腹腔,但只是为了治病,绝无加害之意;所以若是您突然感到疼痛,还请坚持一下。”
他曾有幸拜读过中医,可对于麻醉剂的调配与使用,清醒却是一概不知。握着尖刀的手微微颤抖,再次经过一番火焰的炙烤后,清醒将它轻轻地放在了侯傅怀的肚皮上。
尖刀划过肌肤,轻而易举的便破开了很大一道口子;小心翼翼的用元气扫清腹腔内浓郁的淤血,清醒终于看到了那铺满胃壁,并且已传播到几乎身体全部器官的癌细胞。
“既然鹤轩说是呕血,那么想必该是胃粘膜出现了问题。”努力回忆着胃粘膜的位置,清醒果然看到,在那此刻依旧鲜红的胃粘膜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小口。
先喂侯傅怀喝下一碗煎好的药汁;清醒将余下一点放入掌心中,随后十二道经脉发力,将这捧药汁压成了粘稠的固体。
小心翼翼的将它粘在侯傅怀的胃壁上,再使用元气丝封堵住方才割开的刀口。做完这一切,清醒已是汗流浃背,毫不亚于进行了一场生死大战。
脚步虚浮的打开房门,看着眼前一拥而上的侯氏族人们,清醒无力的点了点头,“侯老太爷情况稳定住了。但是三日之内,除了白粥以外,绝不可进食他物。”
当看到对方点头后,侯天激动地恨不得立马就给清醒跪下。一边口中喊着“老天保佑”,一边看向清醒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可就在这时,清醒却伸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随后看向侯鹤轩,问道:“那三个人来了吗?”
见到清醒问起,侯鹤轩也赶忙收起激动地神情,回答道:“回先生话,还没。”
听到这个回答,虽说是在意料之中,可清醒却仍旧不由自主的感到一丝失望,“你们三人,难道就当真打算混过这么一辈子?”
但随后,他便马上收敛心神,看向侯天道:“宗玄大墓开启时日,是什么时候?”
可谁知侯天却摇了摇头,答道:“宗玄大墓,从十日前便一直为开启状态。”
听到这,清醒眉头猛地一拧:“那为何不早些潜人进去?”
可谁知侯天却苦笑一声,对清醒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自打十日前,我们洵州四大家族便已做好约定:每个家族均可派人进墓探索五天,时间一到,无论成功与否,均需马上退出大墓,不得有任何延缓。而我侯家,便处在第三顺位。”
“所以,我们需要待到明日才有资格进入墓府?”心头略微一算,清醒问道。
“正是。”
低头沉吟片刻,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中,清醒抬头问道:“有没有可能,让我提前进入墓府?”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侯天更是急忙说道:“先生如此,岂不是把我侯家往火坑上推嘛。若是被其余三大家族发现,以后这洵州,哪里还有我侯家的一席之地呀!”
可清醒却并未搭理他,反而是把目光投向侯鹤轩,“其余三大家族,是否为洵州城人氏?”
虽然不知清醒为何会如此发问,侯鹤轩依旧老实答道:“非也。”
“那好。”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清醒颔首。旋即,他对着在场众人朗声道:“鹤轩公子将会与我,与那还未到来的三人一起,在今日共探这宗玄大墓。”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再次在侯氏众人内掀起轩然大波。侯家主母更是直接扑到侯天怀里,哭喊道:“老爷,你不能让轩儿身陷险境啊!你之前最疼爱的可就是他的。”
看着不远处投来商量的目光,清醒却冷笑一声,说道:“侯老太爷还能不能撑到六天后,我清醒不敢保证。同时,你们若是想让鹤轩公子一辈子呆在这种小地方,那便悉听尊便。”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正厅走去。在路过满脸呆滞的侯鹤轩时,清醒突然低声说道:“你有一对很好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