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是百越邦中,有数的大邦。
因此拓跋杨,若是执意要撤走南越抵在新王党前线的兵力,百越邦中其他部族再不愿意,也只能干瞪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拓跋杨心中的不安是越来越强烈。
在冒着得罪百越邦中其他所有的部族的情况下,他硬是从前线抽调回了如今南越将近全部的兵力,共计六十万!
不到半月时间,据羊城外,已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军营。
拓跋杨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他不喜欢这种等待被宰割的命运。
他决定亲率大军,主动向汉庭洛都发起进攻。
只是,相比他的刚愎自用,有人比他更为自负。
六十万大军正要开拨汉庭。
然而,在据羊城外还没来得及整军完毕,就有探子来报。
“大司马,洛都方向有一只重甲部队,向我据羊城驶来!”
拓跋杨徒然一惊:“可是汉军?”
“是,他们立着黑龙旗!”
“有多少兵马?”
“数量不多,仅有两千人左右,不过人人重甲!”
拓跋杨松了一口气。
如今百越的人,还无人知道三千黑龙的凶猛,因为之前跟黑龙旗对战过的狼兵,现如今已无一人还活着。
他在松口气的同时,又不仅好笑。
“可笑我南越,在百越邦百万大军中也算精锐之师,如今却被汉庭区区三万军惊吓……”
其实这也不怪他,实在是他之前围攻洛都的那三十万部队,死得太过无声无息。
前不久他又被姜太一震慑住了一手。
若是汉军中,人人都有姜太一那种神鬼之能,哪怕他有一百万大军,也都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不过认真想想,这并不现实。
据拓跋杨猜测,姜太一的神秘术式,很有可能是与百越的咒术同时出现的。
因为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汉庭有这般手段。
如果他所料不差,恐怕现在不仅他们百越汉庭,拥有了神鬼之能。
就是天下四雄中的其他三雄,也同样如此!
而他百越的咒术,应该是最为残忍与阴毒的。
想到此处,拓跋杨稍微放松了一点。
冷笑道:“那姜太一既然如此自大,那本座就让他这支重甲,有来无回!”
“二郎们,列阵,迎客!”
据羊城位于一片地势略有起伏的平原地带。
因此当那一杆杆黑色的龙旗,从地平线尽头冒头时,南越大军早已摆好了一个半圆形的兵阵。
这个军阵中,重甲步兵位于中间,这是为了防止黑龙旗冲锋。
阵型的两端,则是南越的各式骑兵,这又是害怕汉军逃跑而方便追击。
虽然在所有人看来,都小题大做。
但是,拓跋杨自负归自负,行军打仗他从不大意。
出乎所有的预料,那两千缓缓驶来的黑龙旗,看到黑压压的六十万大军不仅没有转身就逃,甚至连停都没停顿一下。
直直来到狼兵们的阵前,他们才缓缓停下。
南越的阵型迅速变动,立刻围成了一个大圆,将所有的汉军包围在其中。
看着汉军两千黑甲,领头的人居然是个熟人,拓跋杨的心情更加愉悦。
一扫接连几日来的心悸和不安。
在亲卫队的簇拥下,他缓缓驶到阵前。
笑道:“这不是汉庭洛都的四部总督,官远官大人吗?”
“你不拱卫汉庭,怎么还有空到我南越据羊城做客?”
官远嘴角一抽。
心里是又惊又怒。
惊的是拓跋杨居然调集了几十万的兵力在等他;
怒的是曾经属于汉庭的城市据羊城,如今在拓跋杨的口中,成了他们南越的据羊城!
不过,他不能在敌人面前露了软弱。
狞笑道:“大司马给我汉庭送去的三十万狼兵,杀着甚是香甜,如今时日已久,多有怀恋,所以官某就找上门来了!”
拓跋杨笑眯眯的脸色,顿时变得青紫一片。
如今他们南越的这条丑陋疤痕,已经成为了百越军中的笑话。
无论谁拿出来开玩笑他们都要翻脸,更何况是始作俑者的本人!
“官远,此刻嘴上逞能有何用?到时候你莫要跪地求饶才是!”
官远怡然不惧。
“你此前在我汉庭放了尸鬼咒术,又大摇大摆露了一面,王上已对你生出了杀心,官某此来,只为取你狗头!”
拓跋杨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连同南越全军,都哄堂大笑。
光是笑声,就已经震得天上云层翻涌。
“哈哈哈,官远,你不过两千骑,本座有六十万大军,你要取本座的狗头?”
然而,这次回答他的,不再是官远。
两千黑龙旗军中,一个瘦弱无比的瞎眼男孩儿,被黑龙旗将士抱下了马。
男孩儿手中抱着一柄华贵绸缎缠绕的三尺长剑。
他缓缓走到黑龙旗的军阵前,在地上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王上说,取你人头,方能回京!’
随后他的一双小手,有些紧张颤抖的将剑鞘上的绸缎解开。
别说南越方面的拓跋杨好奇,为什么姜太一派出这么个豆丁大的瞎眼孩子来。
就是汉庭方面,官远也极为好奇,王上将他的执剑人叫来作甚。
若说是王上的监军,那年纪也太小了!
所以他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七夜认真的动作。
与此同时,像是感知到了使命的天子剑‘太阿’,带着剑鞘开始不停的蜂鸣颤抖。
动作幅度越来越大,随后竟是离开了七夜的怀中,悬浮在了众人头顶。
再然后,它自行挣脱了束缚住它的剑鞘。
一柄带着龙鳞纹路的精美长剑,就这么悬浮在了数十万大军的头顶。
拓跋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柄小小的长剑,心中那股不安的悸动,突然变得极为强烈!
在所有人的惊骇目光中,这柄三尺三寸的长剑,剑身开始寸寸暴涨。
不过片刻,就已经过了百丈大小。
伴随着一声盖过天际的高亢龙吟,长剑彻底化龙……
一条腾龙,在六十万南越大军头顶,仰天咆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