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银行外，数千乃至上万的百姓大喊。
“拉出来！”
“拉出来！”
“拉出来！”
这是让长孙无忌拉出那红夷大炮，看看他们银行里的钱到底是买了军火，还是被长孙无忌私吞。
百姓们没有看到那红夷大炮，对长孙无忌更失望了。
万三千手下的人，在人群中散播谣言，成功激起了民众怒火。
只不过，天府城内尽是蜀军，百姓再疯狂委屈也不可能出现民变。
一个布衣书生挤过一层层人群，终于来到了最前排。
他扑通一声跪下，大喊一声：“长孙大人！！！”
周围民众看到这个人，就是刚刚那个被蜀兵驱赶的书生。
“你有何事？”长孙无忌喊道。
书生嘶声喊道：“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当初是您答应过我，亲口答应过我。钱存到银行，随时都能取，三日前，学生朋友说益州银行要崩溃了，让学生来取。”
“学生没有来！”
“因为，学生得到了您的承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您要骗学生，既然做不到，为何要许下承诺，一诺千金啊？！”
大雨之中，书生在咆哮大吼，这一幕十分可怜。
无数人为这个傻书生动容落泪，就连高台上的长孙无忌都面色凝重。
他负了数十万益州百姓，但......
他不能再负陛下！
“钱被杨贼骗走，王师北伐成功之日。剿灭叛逆后，本官还所有人钱及两倍的利息。”
长孙无忌再次踢皮球，拖字诀，一副你要钱就去找杨辰的感觉。
这个承诺民众将信将疑。
即便他们已经被骗过一次，但是还是信了。
因为，他们只是一个平民，能这样已经很好了，还没到吃不饱肚子造反的地步。
忽然有人发出凄凉的笑声。
众人一眼望去，正是那个书生。
“哈哈哈哈哈哈！！！”
书生躺在雨中，浑身湿透狼狈，想起自己父亲为大唐效力战死在北方，他也相信陛下与长孙无忌。
可是他一次次失望了。
他一直认为叛贼是魏王杨辰。
而皇帝李世民与宰相长孙无忌虽然失去帝都，流落到益州，但依旧是正统，很快就能北伐平乱。
然而这皇帝与宰相虽是正统，却行逆行倒施之事。
这比叛贼还要过分。
长孙无忌冷眼看着这个书生，吩咐左右：“你笑什么，将他拖下去！”
书生大吼：“魏王何时才能平定益州啊！”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才是国贼，祸国殃民，骗我益州百姓钱财！”
“大家不要再相信这群人了！”
“呜......你！你！你！骗子！”
砰！
蜀兵一拳头把书生门牙打烂，对方还在呜咽大骂。
并且被书生指着的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李承乾等人皆是羞愧无比。
“此乃魏王派来的间作，处死！”
长孙无忌厉声说道。
下一刻。
这个曾经对皇帝与宰相深信不疑的读书人就被一刀砍死，死前死不瞑目，任由蜀兵的手怎么也合不拢那一对眸子。
“啊......”
“混账，他是城南的私塾先生，信顾，他爹死了，平日教娃娃糊口，才不是内奸。”
“对啊，他把赴京赶考的钱都存银行了，现在拿不到钱也没心思念书了。”
“造孽啊，那些钱是他爹战死的抚恤金，朝廷竟然这样对待自己人。”
民众议论纷纷，但被蜀军强行驱赶。
所有人都有了一个疑惑。
叛贼真的是杨辰吗？
大家这些年享受税收减半，都是在魏王杨辰力主的政策。
似乎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才干了叛贼的事情吧。
混在人群之中的万三千，冷冷一笑。
这书生不是他的手下。
然而，益州有民众发出这样的声音，证明狗皇帝等人已经失去了民心，果然如魏王所料啊。
......
......
......
民众离去，各回其职。
然而益州银行挤兑狂潮，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城南，盐市口街东，颜氏米行。
“管事大人，为什么要辞了我，我为咱们米行干了十三年啊，每天五百袋米，我的腰一下雨就痛，你要是辞了我，我家妻儿老小怎么办啊。”
“我家里的钱都存在银行里，现在根本拿不出来，你辞了我，我一家人真的会饿死的啊。”
一个四十岁发鬓散乱的佝偻男人正在衣着整洁的中年人面前费劲嘴皮。
颜氏管事眼神里也是充满了不忍。
“这里是十袋米，你拿回去。我也不想辞你，可是现在大家的钱都被锁在银行，主家更是欠债，所以要卖掉这家米行。”
管事苦笑，他主家欠钱，正是因为向别人借了一大笔钱，然后将其存在益州银行，希望明年拿七成利息，赚一个利息差。
怎料益州银行暴雷，对方开始催款，主家拿不出钱，只能低价变卖这一家位于盐市口街东的米行。
“银行害人啊！！！”以搬米为生的男子大骂一声。
他知道米行给他十袋米，已经是很好了。
离开米行，他又在街上寻找，发现街上店铺冷清，许多甚至关门。
路上的行人游客只有往日十分之一不到。
许多人和他一样，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四处打听招工的事情。
经过半天的寻找。
周围的商号、米行、布行、盐厂、织坊、金银坊、茶馆、火锅店、面店都倒闭了三分之一......
要么是欠钱，要么是生意惨淡，要么是税收太高。
物价也有一轮暴跌。
没错，原本三文钱一斤的土豆，现在一文钱两斤都没有人买。
因为大家手上的铜钱都变少了。
谁都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益州银行把百姓手里的铜钱用一文不值的银票赚走。
物价暴跌，商铺倒闭，粮食滞销，通货紧缩。
这个恶性循环让繁荣的益州城变得萧条。
虽然没有人饿死，但是家里的存粮总是不多啊。
农民、工匠、商贾、官员都被益州银行影响到，并且深受其害。
那个被蜀兵杀死的布衣书生的话也在民间流传。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才是国贼，祸国殃民，骗我益州百姓钱财！”
尤其是民众厌恶长孙无忌与狗皇帝。
他们也发出与布衣书生一样的呐喊。
“魏王何时才能平定益州啊！”
......
夜晚。
天府城北，军营之中。
蜀兵结束一天训练，回到了可容二十人的帐篷里休息，并且议论。
“呜呜呜，俺家往银行里存了十七贯钱，全没了，这都是俺爹每日贪黑起早做了十年包子赚来的血汗钱啊。”
“我家也是我爹为了存款把家里的牛都卖了，我早就劝过他，他非不听，气死人了！”
“草！我爹娘都没活做了，我听说长安那边的银行，还是依旧可以兑钱啊。”
天府城萧条自然影响到蜀兵的训练，他们有的哭，有的怨，还有的恨。
次日。
一千蜀兵由千夫长带头集体叛乱，往北逃去，疑似要去长安。
长孙无忌等人大怒，立刻派五千人去抓。
这五千蜀兵去抓逃兵，他们回来的时候，只剩三千人。
竟然又有两千人叛逃。
长孙无忌等人大惊失色，立刻将禁军派往各个队伍，充当监军。
这下防止了千夫长、百夫长叛逃。
然而，蜀军依旧叛逃不绝。
十五万蜀军，人数锐减，军心涣散。
长孙无忌等人意识到......
益州的天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