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秘书带着准备好的文件,来到姚夫人指定的酒店。
苏维延看见姚夫人几经犹豫,才痛下决心在上面签了字,也抓起笔,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姚夫人脸色发白,额顶上也微微地冒出了一层虚汗,“苏律师,除了我丈夫,你现在可是我们姚氏最大的股东了,拜托你,一定要救活我们姚氏……”
苏维延只面不改色地收好文书,“这个自然,姚氏绝不会倒在我手上。”
姚夫人听见他的保证,心下才稍感安慰。
苏维延说,他现在就去医院,劝说沈馨撤消离婚的决定。
姚夫人连声说好,又起身,亲自将他送出了酒店门外。
男人高大的身躯越走越远。
在浓郁的夜色里,覆下一道道凛冽深重的黑影。
混杂着隆冬严酷的寒意,竟让姚夫人陡地生出一种邪风侵体的感觉。
——“这个自然,姚氏绝不会倒在我手上。”
就连他这一句听起来信誓旦旦的保证,为什么突然也充满了一股风云诡谲的意味?
又两日后。
正在家中午睡的姚夫人,突然接到苏维延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沈钧良夫妇终于松口改变心意,不再逼沈馨离婚了。
姚夫人大喜,特意吩咐佣人炖了人参鸡汤,亲自送到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沈夫人看见是她,明显哭过的脸色顿时更加不好看,旁边的沈钧良却刻意地扯了扯妻子的衣袖,微微蹙眉摇头,“……”
再看到另一边的苏维延在给她打眼色,姚夫人心领神会:婚前,沈馨就声称非振宇不嫁。
纵使上次在天台被他伤透了心,难免还是会对他有迷恋。
而且,她一向娇生惯养,怕是越得不到,就越是执着。
想必是沈馨刚刚为了不肯跟振宇离婚的事,跟沈钧良夫妇闹过。
所以,沈夫人看到她,才会一付悻悻然的神色。
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
姚夫人难得不计较,只眉眼浅笑,轻轻地抬手理了一把云鬓,就笑眯眯地走到了沈馨的床前,“馨儿,妈来看你了。想吃什么就跟妈说,妈给你做去……”
她一口一个“妈”的样子,让已经憋了一肚子气的沈夫人更加窝火,脱口就冷笑道,“你儿子还不知道是在哪个狐狸精的被窝里头呢,你这是在给谁当妈?”
姚夫人被她这一顿冷嘲热讽的,脸上的雍容华贵差点端不住。
苏维延抢在两个女人要开战之前,赶紧献了一招灭火妙计,“我收到消息,说是姚振宇带着唐安妮躲在湖心小岛。”
姚夫人和沈夫人这回第一次统一了战线,“走,我们去把他揪出来,看他要怎么对馨儿负责!”
苏维延看着夺门而出的姚沈两家,冷峻的唇角缓缓地勾出一记佞笑:他忘了告诉他们,黎皓远也正在从机场奔赴湖心小岛的路上。
机场。
一众西装革履的菁英人士蔟拥着一个高大挺拨的年轻男子,浩浩荡荡地通过安检通道——
男人立体深邃的五官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风尘仆仆的味道,修长笔直的双腿沉稳有力地鞑伐在机场大厅锃亮光洁的地面上,
一边从容不迫地往外面走,一边侧耳在专注地听着秘书在身后逐条逐条地汇报工作。
时而微微蹙眉,时而一个简单的手势,却自有不怒而威的深沉气势。
无形地散发出一种强大而慑人的气息,让路过的乘客不由自主地自动让路。
前来接机顺带汇报公事的吴羽心,一一地将上司的指示记录进手上的PDA里。
“好的,黎总。稍后我就跟华宇的周总confirm……”
却见走在前面的上司突然停住脚步,抬起精实的臂腕,
又低头,看了一眼腕上那只熠熠闪亮的名贵钻表,“……”
未倾,却是挟了几分不明情绪地回眸睨向她,一对浓密湛黑的眉峰也倏地聚拢,“我太太呢?”
吴羽心在PDA上快速记录着的手指蓦地顿住,一张谨小慎微的脸孔也不觉滞住:
是啊,晚上七点,唐小姐不可能明知丈夫出差归来,却还刻意留在公司加班,而不来机场接他的。
可是,她该如何告诉上司,唐小姐不是在唐氏处理公事,而是被姚振宇从天台带走之后,就一直留在湖心小岛与姚振宇“厮守”在一起?
黎总去纽约出差一周,连时差都还没倒过来呢!
她实在难以启齿,说出这个会让上司备受打击的事实。
吴羽心模拟两可地应付了一句,“我过来比较匆忙,还没有联系上黎太太。”
虽然,上司和唐安妮已登记结婚的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但,总经办的秘书室是知道这件事的,以往对唐小姐的称呼也一律改成了“黎太太”。
上司锐利如鹰隼般的瞳眸灼灼炙烫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仿佛要在她撒谎的脸孔上灼出一个洞来!
吴羽心只觉得,他那种咄咄逼人的目光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斟酌了片刻,还是不得不屈服在男人强大而极具压迫性的气场下。
她讷讷地低声道,“黎太太在……在湖心小岛……”
男人那张刀削斧刻般的精致脸孔蓦地暗沉而凛冽起来!
吴羽心吓得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是,惴惴不安地将手上的PDA递到了上司面前——
屏幕上显示的是,网络上能搜索到的在黎总离开的一周以内,所有关于姚振宇和唐安妮之间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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