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的并不快,毕竟京城人口稠密。
一路上,张伯阳和王守仁聊了许多。
首先就是南北差异,其次就是百姓生活。
张伯阳一直都认为,自己要在南方官员夹击下生存,就必须成立自己的党派。
摆在他眼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整合北方官员,以北方全力对抗南方官员。
但这是明朝,明朝的农赋,基本上是南北平均的,但是税收却是南方一家独大。
除了皇城在北方外,张伯阳找不出一点自己依托北人建立党派的理由和优势。
而如果不依托北人,那么就只有第二条路。
从古至今,所有的党派斗争无不过是阶级斗争罢了。
既然自己不是士大夫阶级,也被勋贵阶级不能容纳,更成为不了一家独大的皇权。
那么很简单,自己就成为广大无产阶级的领袖!
实际上,利用无产阶级这一条路,有一个玩的也很厉害的人,那就是朱元璋。
这家伙的养济院、安济坊、济民药局等等对百姓和乞丐的福利机制,以及国子监这种收拢人心的地方。
可以说、这些地方如果能够连成一条线,那么每年所培养的官员,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管这些官员成材后会不会贪污,总之他们已经和皇帝绑在了一条线上。
然而国子监这个地方,似乎在朱元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大作用。
哪怕是朱棣时期,似乎也不过在吃朱元璋留下来的老本罢了。
朱元璋能够杀这么贪污官员,并且不怕的原因,就是国子监有着数量庞大的官员。
要知道南北国子监的生源,那是众多寒门子弟,而他们的人数也是数千来计算的。
哪怕一人管一千人,他们也能为明朝管理上百万人,更别提还有会小吏辅佐他们了。
张伯阳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志同道合的人,然后一起和他慢慢控制国子监。
招募家丁只是第一步,但是这件事,得先等自己忙完眼前这一步才行……
吱……
“小侯爷、到四夷馆了!”
当张伯阳想的差不多的时候,马车也慢慢减速,最后停在了太常寺对面的四夷馆前面。
马夫把马凳放在车旁,张伯阳和王守仁踩着马凳下了车后,就看到了营造规模不小的四夷馆。
四夷馆是明永乐五年所设专门翻译边疆少数民族及邻国语言文字的机构。
四夷馆初隶属翰林院,后为太常寺少卿提督管理。
内分蒙古﹑女真﹑乌思藏﹑天竺﹑回回﹑高昌(维吾尔)﹑缅甸八馆,后增八百大甸﹑暹罗二馆。
这里既是培养明朝翻译学子的学院,又是各国使臣居住的下榻之处。
至于张伯阳和王守仁为什么要来这里?自然是有事求人了。
“四夷馆、来人……小侯爷?!”
张伯阳和王守仁站在四夷馆门口,把守的两个禁军士卒本来还在呵斥,但是一看清张伯阳后,顿时吓了一跳。
“嗯?你们认识我?”
看着这两个禁军居然认识自己,张伯阳顿时回忆起了两人。
“想起来了、七月初五,你二人值守西直门对吧?”
张伯阳毕竟过目不忘,不仅仅书籍知识,连见过的人也是。
这两人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内心一边感叹,一边嘴上道歉:
“不知道是小侯爷大驾光临,小的冒犯了小侯爷,请小侯爷赎罪……”
“无碍、我戴了大帽,你们没认出也不奇怪。”
张伯阳抬手让两人不要鞠着躬了,然后才开口询问道:
“乌思藏使者琸吉住在哪里?”
“回小侯爷,住西番馆进门左边第一间小院。”
为了弥补自己刚才呵斥张伯阳的事情,左边的兵丁立马就说了出来。
主要是这个时节,四夷馆就只有乌思藏的人和学子居住,不然他们也记不住。
“谢了……”得到答案,张伯阳也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王守仁示意进馆。
王守仁点头跟上,两个兵丁也没有再阻拦。
进了四夷馆后,由于西番馆在左边第三馆,而学子所居住的都在右边第四馆,因此一路上没有什么人。
所以到了这里,张伯阳也可以畅所欲言了。
走在青石堆砌的砖路上,张伯阳这才慢慢悠悠的开口道:
“六千人,其中四千五均为步卒,这样的军队对抗关西骁勇善战的七卫三万铁骑,自然不行。”
“但如果朵甘、乌思藏的土官和教王愿意出大军共先生调遣,先生有几层胜算?”
面对张伯阳的这种话,王守仁仿佛早就猜到了一般,眼观鼻、鼻观心的跟在一旁,轻开唇齿:
“若有两万土兵,可有八成胜算,若土兵均为骑兵,则只需七千人,便能收复关西七卫。”
“好!”张伯阳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自信微笑:
“既然如此、那么符奴现在,就为先生谋这七千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