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叔不会同意的……”
张鹤龄沉默许久,最后说出了这么一句。
张伯阳对此也没有办法,只能说的更清楚一点:
“若是不交、不对文臣低头,那就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了。”
“最简单的就是,将府中赐田和其他田亩减租,让佃户过的好些。”
“再让人引佃户在四方扩散我张氏减租的举动。”
“这么一来、虽然变相得罪了其他勋戚,但却获得了名声。”
减租会得罪勋戚,这是必然的。
毕竟京城周围,近乎三分之一都是北直隶勋戚的田亩。
三分之一可不少了,要知道北直隶的顺天府足足有百姓两百多万。
单单京城周围就有七十几万人。
这么多人才平分北直隶三千多万亩地,结果勋戚就占据了三分之一,而富商文官又是三分之一。
最后的最后,小门小户的寒门还要在最后的三分之一里拿走近半田地。
结果就是北直隶三千万亩田地,只有六七百万亩才属于这两百多万百姓。
可以说、明朝的土地兼是从弘治一朝开始发展、并且严重的。
这是一个很好的时代,而好的时代要想做事,就要有背景,有名声、有能力。
背景张伯阳有了,十六世纪初、整个世界最强大王朝的皇帝,最有权利的人,是自己的姑父。
能力自己也能有,就凭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以及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身体。
至于名声、这玩意主要是用来对抗文官的。
只有名声大了,并且是好名声的情况下,才会有百姓拥戴自己。
掌控了渔轮的官员,才奈何不了自己。
王阳明就是一个最好的例……
“对了、王阳明?!”
想到王阳明的例子,张伯阳也想起了这个和自己同一个时代的人。
过目不忘的能力发动,张伯阳立马就回忆起了自己当年搜索王阳明的场景、画面,以及内容。
现在是弘治十三年,去年王阳明以二十八岁的年龄参加礼部会试。
因考试出色,他被举南宫第二人,被朱佑樘赐二甲进士第七人,观政工部。
然后还没有上任,因为收复河套的镇守威宁伯王越病逝。
王阳明代表南直隶前往河南浚县祭奠,顺带前往了甘陕、山西一带。
算起来、这会儿王阳明应该就在山西,或者已经在回南直隶的路上了。
回了南直隶后,他将会上疏内阁,论西北边疆防备的问题。
虽然没有得到采纳,但是因为能力,被内阁和朱佑樘提拔为南直隶正六品刑部主事。
“这是一个好人才啊……”
张伯阳有些庆幸,能和这样的人在同一个时代。
也在心底想着、等王阳明上疏西北边疆防备奏疏的时候,让自己的好姑父朱佑樘给他调个好位置。
在文臣势力根深蒂固的江南,对王阳明着实太屈才了。
想到了王阳明,张伯阳也想到了同时期的别人。
那些还没有崭露头角的人,明代三大才子之手的杨慎。
吴中四大才子的唐伯虎、祝枝山、文徵明、徐祯卿。
还有忠奸难辨的严嵩、明代四家的仇英等等……
世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大明有了自己,或许也要改变改变了。
想着、张伯阳也对自己家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以为然了。
只要能保证朱佑樘和朱厚照,乃至之后朱厚照的儿子能够稳固。
自己再怎么说,也混不差,如果真的无法改变历史,阻止嘉靖上位。
那大不了自己就在朱厚照那小子病危之前,带着几万人跑路去南洋、或者东边的美洲。
对付不了嘉靖,自己还对付不了在美洲之上的野人?
这么一想,他也坦然了,直接站了起来:
“爹、反正你好好想想吧,孩儿明早还得去皇宫的古今典籍馆学习。”
“日后国子监我是不去了,那里的教习没有什么意思。”
“孩儿日后就再皇宫的古今典籍馆自学,顺带看着一点照弟。”
“皇城之中全是太监和宫婢,这群人要是使点坏心眼,照弟和咱家可就走远了。”
张伯阳是不想去国子监了,那里没什么好去的。
倒是皇宫之中,存储着古今典籍,以及《永乐大典》的古今典籍馆十分适合自己。
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自己学什么都能一看就会,何必还要去国子监?
另外自己也答应了朱厚照,日后天天给他讲讲神话故事,教他武功。
不过说起武功这事,张伯阳又开口道:
“对了、爹,府中有拳脚厉害的练家子吗?”
“嗯?”张鹤龄被自己儿子跳脱的快思维给弄懵了。
他现在都还没有从张伯阳所意料的张家日后悲惨前景走出,还想着怎么劝自己弟弟放弃一部分家产来着。
结果自己儿子又是要去宫里,又是日后不去国子监就学,最后还问有没有练家子?
“算了……我自己去找吧。”
看着张鹤龄懵逼的表情,张伯阳兴致缺缺的瘪了瘪嘴,最后哼着小曲,慢慢离开了厅堂。
望着张伯阳在月光下的背影,张鹤龄突然好想哭……
“夫人、符奴终于长大了,不愧是我张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