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我？”褚庭岚下意识出口。
涂兮道：“自然认得，自从当日褚少侠在论剑大会上出了手，哪家回去第一件事不是查你的来历？”
褚庭岚轻笑一声：“我看是尚华派查的还差不多！”
涂兮也笑，转而便一脸好奇的问起来：“褚少侠怎么出现在这里？听说尚华派被灭那一日，你就失踪了。”
“我倒是想问问，魔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涂兮不答，两人就这么站着，对视良久。
湖面上突然刮过一阵风来，带着轻微的腥味。
涂兮终于先开了口：“站的也久了，我看这天色也该到了填肚子的时辰了，褚少侠不回家吗？”
褚庭岚装模作样的点头：“也对。”说完转身进了小屋院子。
涂兮神色一沉，看来人类先礼这一招用到头了，那还是直接后兵吧！
眼中红光划过，涂兮手里多了一把长戟！
褚庭岚只觉后颈处划过一道劲风，再回头，就见涂兮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动手这事儿，还是得告知一声，我不太喜欢搞偷袭。”涂兮将长戟靠在肩膀，抱着手说道。
“有件事我一直很想知道，希望你能告诉我，”褚庭岚回身的同时，韶白雪已经在身侧发出夺目的寒光，“你的答案会决定我下手的轻重！”
“哈哈哈哈哈哈——！”涂兮笑道：“那就先打过再说！你若是赢了，问什么我答什么！”
“一言为定！”
话音落，刚刚的小院里，就只剩下两道人形残影。
隐月湖又是注定不平静的一天。
那些个魔族聚在一起伸长脖子，看着两道身影从小院飞出，落进林子里，轰——！咔嚓——！
树倒了一半。
还没来得及惊叹，两道身影又到了山上，紧接着又是一阵土石乱飞，轰隆巨响！
山石被切了个整块，落进了湖里。
众魔族：……
有那么一回合，二人直冲天际！众魔族隐隐听到天雷轰响！这才终于忍不住兴奋得嚎起来。
两人打得热火朝天，众魔族看得群情激昂，也不管是他们老大打人还是挨打，都跟着一通瞎叫唤。
正看得起劲儿，两人突然落回了湖边。这次距离离得近，众魔族便大概看清了局势。
褚庭岚束发有些散，他将韶白雪收了之后，随手理了理。嘴角虽挂着一丝血痕，但身形稳实，站得仍笔直端正。
涂兮倒是没看出外伤，那长戟被他随手一扔，化成黑雾散了，没了支撑，脚下便晃了两晃。
有个魔族的大长脸没忍住，摸到涂兮身边小声问了句：“老大，这算谁赢了？”
涂兮盯着褚庭岚，淡定说道：“他赢了！”像是在答话，又像是在给褚庭岚一个结果。
“这…….”
魔族众人面面相觑，这怎么就算赢了怎么就算输了呢？两个人都有伤不是吗？
众人心里疑问，但既然老大都承认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众魔族没敢开口，倒是涂兮自己说道：“你一直左右着动向，不去湖心亭不去湖面，甚至不惜引我上天，勾天雷两败俱伤，什么道理？”
魔族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对面的伤是这么来的！
褚庭岚想了想，又不经意间瞥向湖面。
涂兮露出个笑来，正以为自己抓到了什么，却听褚庭岚答道：“确实，因为我怕水。”
众魔族：……
涂兮错愕了一瞬，转而大笑起来：“你倒是够坦诚！好吧，在怕水的情况下能引我跟着你的节奏走，确实是你赢了！”
“你想问什么，问吧！”
褚庭岚盯着涂兮的眼睛，那双眸子是暗红色的，是魔族的标志，但他又从眼前这个魔族的眼里，看到一抹明净。
“云珼已经毁了，魔族到底在找什么？”
“云珼确实毁了，可云珼的东西还在。”
“这跟药尊的药庐有什么关系？”
“因为当年能进云珼的，只有三个人。”
褚庭岚没说话，等着涂兮继续说。
涂兮耸耸肩，只好继续道：“药尊，魔尊，周?公。”
“周?公？”
“携月山庄老庄主，当年伏魔大战中，把自己和大魔一起关在月华法界那个。”
褚庭岚没料到会听到这三个名字，三个听起来毫无关联的名字。
涂兮继续道：“魔尊当年献祭自己早已经不在了，周?公也没了，所以就只剩下药尊了。”
褚庭岚向小屋看了一眼：“药尊还在？”
“不知道，其实药尊在大战之前就失踪了，再无人见过。不过失踪二字总好过死这一个字。”
褚庭岚越听越乱，涂兮说了很多，但他一点儿也联系不起来。耐心渐渐耗尽，他终于不耐烦了。
眉头拧了又拧，韶白雪又回到手中。
“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涂兮极其夸张得哎呀一声，随后又恢复了那副懒散随意的模样。
“不至于又打！说就说，又不是什么秘密！”
“据说当年这三人是至交，一直到药尊游历南海，发现了云珼。云珼乃是蓬莱仙岛分离出的一块，岛上住得都是半仙。既然是仙岛，好东西自然不少，魔尊就是那时开始起了一些心思。”
“他一直不甘心魔族被世人所不容，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可人们只要看到魔族甚至听到魔族两个字，就免不了一顿嫌弃。同生在这陆地之上，凭什么魔族就要深藏在魔窟里？！”
“所以后来，陈年挤压的怨气爆发，魔尊带人踏平了云珼。”
“这是凡尘世人的偏见，和云珼有什么关系？！”
“是呀，魔尊也以为，半仙毕竟不能和凡人一般境界。可那时掌管云珼之人，私底下竟然想合谋三大派，要将魔族永世封印在魔窟里！”
合谋……永世封印……
褚庭岚在涂兮的眼里看见了一丝苦涩。
“伏魔大战在云珼被毁之后了，还是魔族先下的手！”褚庭岚竟然觉得自己说出了一丝牵强。
“难道魔族要坐在魔窟等着别人先动手吗？！世人既然都觉得魔族凶残噬血，这样做不正和了他们心中魔族的形象？！”
涂兮有些激愤，他停顿了良久，声音也沉了下去：“你以为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好到哪里去了吗？”
“当年云珼被毁之后，数百家在三大派的带领下进了云珼。看着满地哀鸿，他们第一反应不是救人，而是将云珼翻了个遍！”
“你以为伏魔大战是他们在匡扶正义吗？不是！他们不敢公开说魔族毁了一个叫云珼的地方，因为要细论，他们也是抄家的帮凶！”
“他们以一些很可笑的理由对魔族开战，为的不过是，他们在云珼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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