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生活过得悠然自得,褚庭岚每日在周围山中找吃的,星烁会随他一起进山,然后挖一些草药到近处的镇子上卖了。而师父他老人家除了每天监督两位好徒儿练功练气之外,就只剩吃饭和睡觉了,下山之后的三个月里,出门的次数都没超过三次。
褚庭岚差点以为师父就准备在此地归隐山林,享受晚年生活了。而自己和师妹,就在师父的晚年时光里,练习基本的生活技能——打猎和做买卖......起码在师父归于尘土之后,自己和师妹不至于无事可做。
褚庭岚正坐在院子里撑着脑袋想,以师父的修为到底是会归于尘土呢还是羽化登仙呢?师父从房里出来了。
“走。”话不多说,师父已经开了院门出去了。
褚庭岚迟钝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师父第四次出门了!
“师父,我们这么突然要去哪里?”待褚庭岚追上师父,才开口问了句。
“日子到了。”
褚庭岚不解:“什么日子到了?”
师父没答他,只是又问:“你欲修得仙身是为何?”
褚庭岚没想到师父突然有这一问,问题进了耳朵便一时晃了神,想了半刻才道:“师父啊,这个问题我之前问过你。之后我也想过,一开始大概是因为毒发时实在太痛苦,又不想死,以为成了仙就可摆脱这凡身疾苦,可是后来,您教了我抑制之法,竟然也习惯了几日一次的痛苦。哈,说来也是苦笑无奈。所以,”他顿了顿:“我现在倒也不知道为何了。”
“那就去找找吧!”师父道,“在这世上看看。”
褚庭岚只顾一路跟着师父走,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跟着师父进了有溪镇。
昨日里刚刚下过一场雨,镇上的居民都趁着这雨后的清凉气爽和暖而不晒的阳光出来活动,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小商贩见到路人就会热情展示自己的货品,吃的玩的用的,在这小小的镇子里一应俱全。
褚庭岚难得被包围在热闹的喧嚣之中,眼睛已经快顾不过来了。
师父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一路来到了星烁平日里卖草药的药铺前。正巧星烁刚刚把昨日里采到的草药卖给掌柜的,两人正多一点少一点的讨价还价,扭头看见师父和师兄站在门口,表情瞬间就像看见了鬼。
师父对这个表情当然非常的不满意,抬掌做了一个下劈的手势,星烁这才赶紧抹了一把脸,也不跟掌柜的挣那一两个铜板了,抓了柜台上的钱扭头出了药铺门。
三人便一路出了有溪镇。师父自然还是不多言语,带着褚庭岚和星烁御气乘风一路向东,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一座山门下。
山门气势恢宏,上书三个大字——东堂宗。褚庭岚早前听师父讲过,如今修仙之法盛行,各大门派分分入列。最具盛名的便是东堂宗,瑶漓仙居以及携月山庄三大门派,三者其中更是以东堂宗最为繁盛。有传闻东堂宗的功法画天指,是由仙人传下,更有人说东堂宗宗主黎曜已然修得仙身,待日飞升。
“师父,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褚庭岚忍不住开口问道。
山门前没有守门弟子,只有一只不知名的神兽趴在山门之上。师父此时正伸出两指抵在额头,眼睛望着山门上的神兽,答道:“明日是一年一度的论剑大会,今年在东堂宗举办。”师父说完,那只神兽低沉地呜了一声,山门后便多出一条路来,师父接着道:“要我说,就是一群无聊至极的人闲得发慌!”
“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要参加吗?”褚庭岚看着山门后多出的那条路,脑中疑问,师父怎么就轻而易举地把人家大门给打开了?!
师父放下手扭过头,道:“说参加也不算参加,明日里会有一些人要找携月山庄的麻烦,你只需帮携月山庄度过这次难关就行了。”
褚庭岚挠头:“怎么度过啊?”
“呔!”师父抬手就在褚庭岚的头上狠狠地拍了一掌:“你脑子给冻住还没缓过来呐?!很简单,看谁找事打他就行了!”
“哦~”
“星烁跟着你师兄一起吧。”
星烁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太有所谓,一路上都处于神游状态,这会儿听到她的名字了,才悠悠地问了句:“为什么?”
“为师准备去补个大觉,唉,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哦~”星烁问,“睡多久?”
师父答:“一俩月有可能,一两年也说不定。”
“哦~”星烁看来已经非常习惯,答得无比淡然。
“不入世何来出世?总之,这次你们两个就自己去历练一番吧!哎!就不该欠那小子人情!”抛下这最后一句,师父头也不回地跑了,似乎极其不愿意再在东堂宗的地盘上多待一秒!
......
褚庭岚和星烁只能望着师父的背影目送他远去。只是现在想来,师父反应着实古怪,可师父跑得太快,没给他疑问的机会。他在这毫无生趣的山路上走着无聊,满脑子瞎想,直到被星烁叫了一句师兄,这才和星烁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停止了脑袋里的疑问。
走了不知道多久,星烁都快将路边的花草种类给介绍了个遍,两人终于算是透过一片葱葱郁郁得树林看见了东堂宗的大门。
红墙金瓦,殿宇恢宏。在日光的照耀下,整个东堂宗都在泛着一丝淡淡的金光。
此时的东堂宗外,已经有人等候。来人大都三五成群,着一样的衣饰配一样的武器。只不过有些是素纱长衣配宝剑,有些则是一身轻甲配长刀。互相之间都无言语,只有偶尔一个眼神飞到旁边的队伍里,再被旁的怼回来。
褚庭岚和星烁互相递了个眼神,瞬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离是非之地远点儿,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嗯!
又过了不知多久,上山的人陆续多了起来,这才慢慢有了寒暄之声。
“呦!这不是陆兄嘛?你也来看热闹啊?”
“呦,梁兄,好久不见啊。彼此彼此,难不成你是准备来挑战哪家的?”
“陆兄说笑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不敢不敢,看热闹看热闹。”
这两位互相尴尬一笑,料得彼此这些不见的时日里功力都进展的差不多,谁也没突破出个成绩来,便互相心领神会,收起面子上的虚情假意,一门心思开始讨论起明天的热闹来。
“明日里,那尚华派必定会挑战携月山庄,依陆兄所见,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究竟想干什么呀?”
这位陆兄压低了声音道:“我听闻过那么一句,尚华派如果明日里挑战成功,便要逼着携月山庄让出三大门派的位置!”
“什么?!就凭他们?!”姓梁的惊呼。
“嘘!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从去年起,尚华派便屡屡派人直接站在携月山庄门外挑战,这可是真事儿!”
“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周老庄主这才走了多久,那少庄主又是个平日里只图玩乐之人,明日这挑战还真说不准喽!”
褚庭岚数着耳朵听了个全文,信息奇多却愣是听不明白,脑袋里正在打结,星烁突然一只手不停戳着他的胳膊,戳的他生疼。
他抱着胳膊躲开,皱着眉头使劲儿揉:“星烁你干嘛?”
星烁不戳了,改成拽的了,眼睛却一直盯着山路的方向,声音略显激动:“师兄师兄!仙女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