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杀!~杀!~杀!~
“弓箭上弦。”
“放!”
“擂木。”
“放。”
“火油。”
“放!”
一个冲锋间隙,虎牢关下盟军士卒死伤惨重。
关上,吕布冷笑不已,在绝对的地利面前,人数优势、士气高涨?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在他的料算中,盟军攻势一旦受阻,势必士气低落,如往常般退却。
然而,有士卒掀开外甲拍灭云梯上的火苗,继续登城。
有半截身子被火油烫伤严重的从半空掉落时,目光还死死盯着城头。
前面一批冲锋的士卒倒下了,后面的人如潮水般涌来。
甚至不少将军打扮模样的人亲自参与到攻坚夺城的行列中。
没有任何一人迟疑、后退。
他的身后明明没有监军!
他们凭什么不怕死?
“众军不可懈怠,加紧放箭间隙,打退他们!”
密集的箭雨如瓢泼大雨般浇下,却浇不灭盟军士卒的斗志。
伤亡数字急剧上升的同时,终于有人爬上了关头,第二个,第三个。
吕布遥望远处罗列开来的十九面大旗。
他不知道诸侯们到底使了什么妖法,竟能催动士卒如此悍不畏死。
方天戟随手一抖,冲至吕布面前那人被刺下城去摔成血沫。
城防依旧在凉军的掌控,但背靠雄关睥睨天下的优势好像没那么明显了。
远处鸣金之声响起,这股凶猛的攻势才缓缓退去。
就在吕布稍松口气的功夫,雄壮的战鼓在此响彻大地,盟军重新发起第二轮攻势。
“将军,很多军士已拉不动弓弦了,还请立刻换防。”
哪怕虎牢关修得再雄壮,说白了也只是一道险关,只能夹两山之间而建。
这也就注定了关头一次能承载弓弩手一字排开的上限是五千人。
而刚才那一次的防守强度士卒几乎是三息一箭,远远超出了臂力负荷。
“城上守卒从北侧下城,城下弓弩手由南侧上城!”
“喏!”
“换防,换防!城上卒北口下,城下卒南口上!”
“快!快!快!!!”
西凉军将将换防完毕,盟军已然杀至城下,一座座云梯架上城头。
密密麻麻的盟军疯狂登城。
箭矢不要钱似的往下乱射,依旧有人从万箭丛中登得城头。
万军嘈杂,吕布的将令只能传出去几步的距离。
凉军有人放弃弓箭,抽出长刀与敌人短兵相接,有人依然还在张弓射箭,城头乱成了一锅粥。
吕布亲自带队一路突杀过去,才算是扫清了登城的盟军士卒。
鸣金之音复响,随后还是熟悉的战鼓。
战事一直从黎明持续至深夜。
与头几次攻城不同的事,这一次凉人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城头尸首堆积如山,连块落脚之地都没有。
奋力厮杀一日的吕布浑身浴血,神色稍显疲惫,望着黑漆漆的平原陷入沉思。
按理说攻城方所付出的代价该是守城方的数倍,为何?为何这些人不知畏惧,不知后退?
明明是同一支军队,同一个统帅,前后两日差距竟这般大?
凭吕布不精明的头脑自然想不出个最终结果。
吕布虽出生草根阶级,但他早年从丁原早已建功立业,转投董卓之后更是高官厚禄、封侯拜将。
这样的吕布永远也不能理解成千上万更加平凡的草根对功勋的执着。
万户侯!
凭他们一条命,就有可能换来的阶级跃迁!就能使子孙万代享受到特权阶级的待遇,锦衣玉食,不用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世上还有这么便宜的买卖吗?
哪怕这个希望相当渺茫。
但人们怕的从来就不是希望渺茫,而是没有机会!
凉人合衣歇息不到两个时辰,听闻城外鼓声震天,盟军又来了....
一连七日,日日如此。
虎牢关下早成人间炼狱,浮尸交叠错连,流血化溪,脚下的土壤从最初干燥的尘土变成后来的沾脚的红色泥泞。
仅七日,盟军死伤四万余。
虎牢关上凉人亦不好受,死伤近两万,甚至远离战争中心的董卓都患上了神经衰弱。
一听到战鼓轰鸣就头晕目眩。
一代战神吕布不复万日风采,鲜亮的铠甲上附着着厚厚的血污,发梢由汗水与尘土的混合物糊得打结。
随军出征的胡轸、张济、樊稠、牛辅一个个精神萎靡,站在那里哈欠连连。
董卓将一切看在眼里,早就没了战心,稍组织下语言:“文优,你预测一番,战事还有多久了解。”
“这...禀相国,但使我军扼住虎牢、汜水,贼军迟早会退。”
“他们若是不退呢?”
李儒茫然四顾,已知事不可为。
从双方战损来算,诸侯方始终处于劣势。
但这连续悍不畏死的高强度攻势,打没的是凉军的信心。
将军尚无斗志,何况普通士卒?
再有董卓接二连三的催促终结战事,这样持续下去,不等袁绍打进来,凉军内部就该分崩离析了。
“相国...不若...”
“嗯?”
“今兵无战心,不若引回洛阳,迁帝于长安,以应童谣。近日街市童谣曰: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天运合回,相国迁回长安,方可无虞。”
董卓的目光逐渐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