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曹操不由停步,侧目注视袁尚半晌,长叹口气:“本初兄,令郎好志气。”
“嗨!~这小子都让我给惯坏了,让孟德见笑了。显甫,还不见过你曹叔父。”
袁尚后退一步,双手合拳而抱:“袁尚,字显甫,见过骁骑校尉。”
曹操微微颔首还礼:“我见贤侄还未配剑,若不弃,我便以此剑赠你如何?”
“多谢!”
袁尚也不矫情,从曹操手中接过配剑挂在腰上。
曹操再冲袁绍拱手致意,快步向城头行去。
“嘿,我说你小子,爹平日里给你准备的那么些宝剑都被你弃如敝履,今日怎么转了性子?”
“不一样。”
袁绍不乐意了:“那你说说,怎么个不一样。”
“你所赠之剑就只是剑,而曹操赠剑三分欣赏,七分防备。我将他的剑带在身上,是要自己时刻铭记,劲敌犹存,寝食难安。”
“他?劲敌?”袁绍嗤笑一声,小声道:“显甫怕是想多了,此人乃是阉宦之后,素无大志,不过会耍些小聪明,难登大雅之堂。”
袁尚憋笑。
若叫袁绍穿越后世,翻看一下历史绘卷,不知他会不会脸红。
若真叫他知晓,四世三公的袁氏豪门就是败在这样一个他瞧不上的阉宦之后,不知他该是什么心情。
可笑英雄不问出处的口号人人会喊,奈何真正看透的又有几人?
难得四下无人,袁尚不介意提点袁绍两句:
“是吗?你真觉得曹操素无大志?那你觉得他只身刺董、矫诏讨贼是在干嘛?逗乐吗?”
“这....”
“别这啊那啊的了,文丑出战在即,你还是快上城头擂鼓去吧。”
二人之前,
曹仁同样发表着不解:“大兄怎将配剑赠一稚童?”
曹操眼仁翻白:“如果你能在他这般年纪说出他这般话,我愿意赠你十车宝剑。”
“大兄何必妄自菲薄,我看大公子的志气未必就输袁家稚子。”
曹操笑笑,不再接话。
曹仁还是不懂袁尚和曹昂的差距。
曹昂优秀却姓曹,但姓袁的优秀了,他便该睡不安稳了。
......
城下。
华雄引骑叫骂正酣,忽见盟军营寨城门大开。不以为意的一撇头,发现来的还是熟人。
“倒霉,怎是这个憨货愣种!”
“将军识得此人?”
华雄摇头。
他不认得文丑,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没记住。
可他记住了这张丑脸,
那日就是这人向着他五千人的骑阵,单枪匹马发起了冲锋。
没有谁喜欢跟这种不要命的玩意捉对厮杀。
“罢了,速战速决!”
华雄一拽咎绳,策马行至阵前,扬刀一指:“丑汉子,那日算你命大,今日还敢前来送死?”
城头战鼓响起,远远的,文丑还能看到城头冲他挥拳助威的袁尚。
再转向华雄时,笑得满脸狰狞:“无胆匪类,也敢在此犬吠,来年今朝,汝之忌日!”
“好胆!”
华雄平持长刀,策马疾驰而出。
文丑亦驱马而出,一手扶咎,单手执矛,但见华雄马至,硬拼一记后,拎起铁矛就是一通拍打。
一合错马时,
华雄已是满头大汗。
这丑鬼力气大得出奇不说,出手速度还快,看似毫无章法的乱打,实则招招攻他要害,若是防漏了一招,保准丢了小命。
城上袁尚更是兴奋的跳了起来。
现场版的斗将!
放在后世谁见过这个?
“老颜!快,说道说道,谁占了上风!”
“显甫宽心,照这般打法,华雄很难在阿丑手下走过十合。”
“漂亮!”
兴奋之余,袁尚眼前的画面突转,
金戈铁马的战场在其眼中变成一副巨大的网格棋盘。
华雄所携的千余铁骑在他眼中化为一枚枚渺小的棋子,依地形坐落在四面八方。
袁尚按照推测颜良可调动兵马对应方位布阵的同时,博弈论开始疯狂演算。
斩将扬名,从来就不是他的终极目标。
他,要在这片天空下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将名讳留在史册之上,成为这个时代最闪耀的将星。
在此之前,他需要精兵强将,他需要厚厚的功劳簿,需要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证明自己。
不肖片刻,
眼前重复清明。
袁尚轻轻开口:
“颜良。”
颜良一愣,拱手:“公子有何吩咐?”
若袁尚称其为老颜,颜良自以表字称之,此时袁尚称其名显然是有事吩咐,故以公子称之以示尊令服命之意。
可见这糙汉子狂野的外表之下,还藏着一颗细腻的心。
“若无老袁调令,你可调动骑兵几人?”
“五百。”
“调度人手需时几何?”
“调度骑兵时短,半柱香的功夫即可成队。”
果然,与推测之数出入不大。
“好,你引五百骑出,列于寨城之前,但见华雄授首,向东斜插而出,放过西凉左翼骑阵,”袁尚抬手向东指去:“看到那个壶口丘了吗?将凉军右阵骑兵赶入那里,扎住出口,则可俘获西凉铁骑二三百人。”
所谓的‘壶口丘’不过是一片平平无奇的小土丘,平常时候当然不能作为困敌的地形。
不巧昨天一场大雨,丘底多是积水。
这种泥泞坑洼对骑兵最是不友好,凉兵逃命催马之下,马蹄不打滑才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