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以东二十里的小路上。
尘土飞扬,探马持续来报。
“孙坚败了吗?”
“回将军,先锋军士气高昂,还在持续攻城,并无败势。”
文丑急的抓心挠肝却毫无办法。
他不关心孙坚打赢打输,他在乎的是自己有没有仗打。
这孙坚不败,他就只能跟在人身后吃灰,简直憋屈。
他仿佛能听到二十里外汜水关前的金戈铁马。
那,才是每一个真男人所向往的生活啊!
“某真傻,竟信了颜良的浑话,他个粗人懂什么兵事。”
“将军...颜将军说了,这事儿,是三公子的料算。”副将好心提醒道。
文丑选择性失聪,跟没听到似的,继续埋怨颜良:“这厮若诓我,回去有他好看!”
埋怨谁都不能埋怨三公子啊,如果不是袁尚,他现在还窝在渤海守家呢。
实在说得累了,就地找了一颗矮树靠着休息。
一觉天大亮。
矮树边,文丑正撑懒腰的功夫,忽闻远处杀声大作,忙问道:“生了何事?”
周遭亲兵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沉默以对。
不大会,
探马一阵疾驰,行至文丑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将军,孙坚兵败,华雄引军在后追杀,正向着这边来了。”
文丑眨巴眨巴眼睛,一拍大腿,高兴的蹦了起来:“三公子果然料事如神!”
“将军昨夜还对颜良将军多有怨言...”
啪!~
马鞭重重抬起轻轻落在副将肩上,文丑笑骂道:“废什么话,整军,备战,某也过过这先锋大将的瘾。”
“喏!!”
千余骑兵迅速列阵,于官道上一字排开。
铁矛入掌,文丑一马当先立在军阵最前。
不肖半刻便见孙坚引着残军狼狈逃窜而至。
四目相对一瞬,孙坚疑惑:“文将军怎么在这?”
“某家主公谋事周密,恐前军冒进有失,特令文丑在后接应。”
孙坚这才松了口气,有人接应总是份安慰,起码不是人人都是袁公路!
可在看到文丑身后零零散散的千余人时,心中又是一阵悲凉。
“撤吧,贼军势大,凭将军身后千骑,恐难抵挡。”
文丑哈哈一笑:“乌程侯只管先走,些许西凉鼠辈,某还没放在眼里。”
军情紧急,孙坚不再赘言,引军绕开袁军骑阵,一路向东而去。
片刻,
华雄一马当先,引五千余骑杀至,其手中提着颗带血的头颅,长刀上还挑着孙坚的头盔。
文丑定睛一瞧,头颅的主人他见过,那人唤作祖茂,据说乃是孙坚身边的左膀右臂。
堂堂江东猛虎不仅丢了赤帻,还折了手下大将,怪不得看着有些落寞。
“拦路者何人?可曾听闻华雄之名!识趣的莫要纠缠,某饶尔等不死!”
“华雄?”
文丑紧紧手中铁矛,啐出一口吐沫,笑道:“老子等的就是华雄!”
言罢,再不废话,打马挺矛便冲。
阵前,华雄看得一阵无语。
眼前这种愣头青可不多见。
既不通名,也不邀斗,甚至甩开自家骑阵,单枪匹马就往人家军阵里冲,这不送死来着?
华雄自不嫌功劳多,可他正追孙坚的紧要当口,岂能因为阿猫阿狗耽搁?
杀十个这种愣头青也比不上捉一个孙坚啊!
挥挥手,分出一队骑兵掩杀过去后,华雄再没多看一眼,继续带人向东追击。
刚才还信誓旦旦要斩敌立功扬的文丑,顷刻间便淹没在西凉骑阵中间。
任他武艺精妙绝伦,挑刺翻转之间瞬间放翻十余凉骑。
可周围人越打越多。
有人落马,下一秒就有人补上。
一时半会想要脱困就跟做梦似的。
文丑望着华雄渐渐远去的背影气得吱哇乱叫:“华雄!别走,有种的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华雄!”
“莫非是怕了你文丑爷爷?!!”
“华雄!!!”
“无胆匪类,气煞我也!”
主将受困,袁军骑兵顾不上拦路,抄起刀枪加入乱战之中。
说好的断后,最终只演变成一场笑话,可这又怪得了谁?
好在孙坚马快,一路疾驰,临近盟军大营地界,
又逢天降大雨,华雄不敢深追,不然文丑断后一场,就真成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
盟军大帐,酒色笙箫,众人推杯换盏,表面一副其乐融融之貌。
阴雨天,一口烈酒一口羊腿才是享受。
“这一杯,敬江东猛虎勇烈,一路过关斩将,夺取洛阳整肃朝纲有望。”
袁绍酸酸的起了个头,众诸侯纷纷应和:
“该敬,这么一看,我等皆是沾了乌程侯的光啊。”
“可喜可贺。”
“满饮。”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没有人会真喜欢孙坚这种盟友。
先锋嘛,就干点先锋该干的事,铺路造桥,扫清零散障碍,保证大军正常行军通畅即可。结果他倒好,直接打起了汜水关!
真叫他打下来了,别人还会个什么劲的盟?
反正你孙坚有本事,一个人就能救天子于水火。
席间,只袁术一人坐的四平八稳满不在乎。
只有他知道孙坚必败...
轻则损兵折将,重则性命不保。
早在三天前,他就断了先锋军的粮草。
再厉害的军队也不能饿着肚子打仗,而且是面对西凉军那样的悍卒。
现在孙坚说不定已经身首异处了,前方传回败讯只是时间问题。
一介匹夫,出风头也不看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