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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1 / 1)

只微微听得脚步声,左侧林中转出五人,为首一位老者,头戴鸭舌帽,帽檐边露出几缕白发,脸上胡须刮得干净,身上只着一件粗布麻衣,脚上穿着黄色的高筒皮靴。显得精神矍铄,身后四人也是一身劲装,各执武器。

林中警卫见状,忙问道:“什么人?”

那老者笑道:“别紧张,自己人。”

廖小志等人也已起身走下石阶,见了来人,乔欣先笑着跑去,口中叫道:“爷爷,爷爷…”

他这一喊,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老人就是乔欣的爷爷,乔氏医馆的创始人,素有苗医泰斗之称的乔伯兴。

乔伯兴见了孙女也自高兴,乔欣变得像小孩一样,跑到老人身边问道:“爷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老人并未回答。

“乔院长”洪教授喊了一声。

乔伯兴只微微点头,便转身对老花匠道:“老花匠,六十年前的那场灾难并没有杀死所有人啊,你不就活下来了吗?”

老花匠看着眼前这个人,二人年纪相仿,乔伯兴的脸上有些老人斑,皱纹却不似老花匠那么深刻,显然是常年保养的结果。

“你…你就是乔伯兴?对了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也是六十年前过来的人啊!”

“哈哈哈,怎么,你能死里逃生,别人就不行吗?”

“这么说,是你…你设计了这一切?真是……”老花匠本想说丧心病狂,可还是微笑着吐出四个字“用心良苦”。

“哼,你不用这样讽刺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明明有解药却不愿意拿出来,那些人都是给你害死的。”乔伯兴指着老花匠大声责备。

老花匠啐了一口道:“呸,你放屁。”

几个年轻人不明白他们在争论什么,二老一见面就吵成这样。乔欣问道:“爷爷,你们在说什么呀?”

老花匠撇了撇嘴,不屑道:“哼,你们不是想知道,病毒怎么传到外面的吗?问他吧。”

“爷爷,您知道?”

乔伯兴刚出现,乔欣已知此事与爷爷有关,早有一丝不安在心里升起,她感到真相恐怕不是她能接受的,事情的发展也开始脱离了她的控制。

乔伯兴坦然答道:“我知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老花匠有些急,他心里疑惑,这个人怎么知道鬼凤秋的一切?

“哈哈哈,别着急,既然已经来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一切。”乔伯兴说着也上了石阶,坐到小院中。

众人落座后,乔伯兴说起整件事的经过,也揭开了六十年前的灭镇秘辛。

“这事要从六十年前那场灾荒说起。”乔伯兴缓缓道:“整个寒山镇的人几乎死光了。五十年代末期,神木县遭受了百年一见的干旱,地里庄稼颗粒无收,很多庄稼人只能依靠野菜树根度日,本想等到了第二年会有些收成,没想仍是大旱,留下的种子都没法下地,河水干涸了,树木枯萎了,饥肠辘辘的人们开始走出家门,有些携老扶幼上街乞讨,年轻力壮的就逃到外地去了,留下的人只能到周边的森林找些吃的,可所有人都看着这片森林。

没过多久,其他乡镇的人也到了寒山镇。他们猎食光了林中的野兽,便开始挖野菜,山芋,后来吃更起了树叶树根,越来越多的人涌进森林,生态系统遭到破坏,由于长时间不下雨,林间的溪水也干涸了,很多地方草木枯萎。边缘地带已经一无所获,人们便往森林深处进发。”

讲到此处,众人似已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乔伯兴点了支烟,继续道:“有两个寒山镇的药农,那是一对师徒,仗着熟悉地理,他们几乎是走到最前面的一批人,师徒俩饿了三天,终于在林里打到一只松鼠,二人心满意足地吃掉这只松鼠之后,当晚就觉得身上奇痒难忍,把知道的药都用尽了,只在山中苦挨了两天,已是全身抓破,老药农年老体衰,先因失血过多而死,年轻人不愿等死,仍往密林深处前进,后来疲惫不堪,昏死在路上。

年轻人醒来时已被一位老人所救,看身上,已涂上了药油,才过了两天痒病就好了,老人便问药农,是否愿意留下做他的徒弟,药农不肯,又不想回寒山镇,只得说自己考虑几天,哪知老人看出他的心思,不愿强求,就说:‘我知道你不想留在这里,看来你我无缘,你这就走吧,只是不许对别人说起在这里治好了痒病’药农答应了,可是离开老人不久便遇到了很多老乡,这些人大多是寒山镇出来觅食的灾民,也不知从哪里传染的,很多人都染上了痒病,药农守着对老人的承诺,没有说自己得治的事。回到村里后,发现寒山镇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只有些走不动的老弱残障留下,可是那些出门找食的人也再没有回来,后来听说那些人都死在了森林中,回到村里的寥寥无几,在饥荒和疾病的双重打击下,没过多久,全镇的人就死绝了。”

他说完之后,先是沉默,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这就是六十年前寒山镇灭绝的秘密吗?”饶队长问道。

老花匠答道:“不错,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已不多了。”他不知何时已拿出旱烟袋抽起来。他一边抽烟一边对乔伯兴说:“你就是那个年轻药农吧!你回来又要做什么。”

“哈哈哈…不错,我就是那个药农。”乔伯兴笑道:“我回来做什么,我本就是寒山人,现在退休了,回家来安享晚年啊。”

“安享晚年?你是个恶鬼,这场灾难就是你带来的。”老花匠冷冷指责道。

“要不是你执迷不悟,迟迟不肯说出药方,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药方,你为了得到那药方,竟不惜将病毒带到镇上?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乔伯兴,你简直毫无人性。不是恶鬼是什么”老花匠大声吼道。

眼见两个老人话不投机,又吵了起来。

乔欣连忙道:“不,不是这样的,我爷爷不会那样做的。”她嘴上说着,但是语言很无力,因为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乔伯兴一副坦然的表情。

乔伯兴缓缓道:“既然你猜到了,我也没什么隐瞒的,只是这件事出了点意外,我没想到病毒那样厉害,让人防不胜防,传染又是那样快法,我没有时间研制出药物,只能来找你呀。”

乔欣像是听到什么噩耗一般,眼睛紧闭,双手垂下,不敢相信这场惨祸的背后黑手竟是自己的爷爷,他像是置身于黑暗之中,无助地想去抓,却又什么都抓不住,她感到自身的渺小,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意料,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

众人还没说话,洪教授先发火道:“呵,乔院长,原来那个人真的是你,我们这些人提心吊胆,还有很多支援的同事为此付出了生命,原来只不过是你一个小小的意外吗?”洪教授一边说着就站了起来,好似要冲上去对乔伯兴动手,旁边的廖小志忙拉他坐下。

洪教授继续道:“当时省里安排我们来支援,是你推荐的廖大夫,我还打电话问你,你建议我来的,合着,你是想让我们来这送死啊,哦,还有她,你的孙女儿,儿子也置身于这场大难,你也不关心他们的死活吗?”他说着还看了看旁边的廖小志,希望他也说两句,可是廖小志始终保持冷静,面无表情,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洪教授还待继续往下说,乔伯兴已打断道:“好了,事已至此,还是尽快想办法救那些人吧,老花匠,你还不赶快告诉我们,怎样才能得到石莲吗?”

老花匠把烟袋拿在手里,向地下吐口痰道:“一会儿就会知道的,但是我想知道这整件事的经过。”

“还想知道什么?你问吧,我都告诉你。”

“我知道你的目的,也猜到了大致的经过,不过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掉入了你的陷阱,还有,你这么大的年纪,早已名利双全,惹出这么大的祸究竟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没有什么陷阱,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第二个问题嘛,只是因为好奇啊,自从退休之后,我就喜欢研究一些疑难杂症,我一生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在中医领域的成就,自信放眼全国也难有人能比肩,多年的临床经验使我坚信,不管什么样的病症,都能从中医中寻求医治之法,可是六十年前那场大难。让我记忆犹新,那种皮肤病是我这辈子再没见过的,一直也没有与之交手的机会,此为憾事一桩。”

“这么说,你倒是为了医学研究才这样做咯?”老花匠一脸不屑。不信他说的话。

“的确只是技痒,想要研究一番,而且我也坚信,定然能找到治愈的方法。两月前,我回到寒山镇,回到阔别了近三十年的故乡,听人说起六十年前的灭镇惨祸,不禁想起那杀死无数村民的皮肤病。故而想要进山一探究竟。”

“据你所说,你根本没到过那棵树下,怎么就知道病源在那里呢?”老花匠打断了乔伯兴。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巧合,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样的皮肤病毒一般都是来自植物,绝不可能是那只松鼠自带的病毒,我打算先到当年到过的地方查探,六十年过去了,地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找了几个村民带路,出山好几次才找到这里来。本以为这里应该变为杳无人烟的荒山了,没想到六十年前的石屋还在这里,那时正要下雨,我们几个就想到石屋里避雨,顺便问问那病毒的事。哪知家里没人,却有三条狼狗看门,拦住去路。

我们看山顶那棵树如同伞盖一般,正想绕路从山侧爬上去避雨,哪知三条恶狗始终在前拦路,不管我们走到哪里,三条狗都守在前面,我们只得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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