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是哪个王八蛋？”
老男人摸着膝盖，丝丝吸着凉气。
“不用管我是谁，问问你自己，打算怎么办？”
张弛摆弄了一下手机，里面立刻传出老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声。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干了你……”
“你录音了？够阴的啊！你们给我下套！”
“NONONO，我录像了，要不要看看自己猥琐的样子？”
“我呸！威胁我啊，以为老子是吓大的？”
“你是不是吓大的，没人在意。”
“你们想怎么样？”
“没事啦，你马上滚蛋就好了。”
张弛晃了晃腿，指了指门口。
老男人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指着张弛和漂亮小姐姐：
“狗男女，你们给我等着。”
店门被猛地拉开，又慢慢关上了。
张弛回过头，看了看缩在座位上的小姐姐。
他站起身走到吧台，倒了一杯热开水，放在了小姐姐面前。
然后他又从沙发上拿起一个维尼熊的抱枕，递给她：
“抱一抱这个温暖的小熊，会感觉好点。”
小姐姐一把抓过抱枕，紧紧贴在胸前，然后就哭出了声来。
张弛拿过一盒纸巾，抽了一张递给她。
接着，又抽了一张给她。
就这样一共递了十二张。
“谢谢你。”
小姐姐终于说话了。
“没事啦，哭一下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我觉得很丢脸，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你也很幸运啊，正好碰到我来这儿应聘。”
“你是来我这儿应聘的？”
“对啊，我表弟到钱大读书，我想在附近找个工作，陪他一段时间。”
“那你……会些什么？”
“很多啊，搬个东西，擦个窗户，换个灯泡，拖个地板……”
“你会泡咖啡吗？”
张弛摇摇头，这个真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一天就学会了。”
“你打算要我了？”
小姐姐点头道：“摊上这么个恶心的房东，我怕他再来为难我。你在的话，我会放心很多。”
“没事的，那条老狗色厉内荏，你比他凶，他就怂了。我估计，暂时能消停一阵子。”
“只是暂时吗？”
“对，如果周围店铺的租金继续上涨，老狗死也不会忍着继续吃亏。所以，目前这个录像，也只能制他一时而已。”
“那我该怎么办？”
“先把店打理好啊，只要生意做得不错，最多以后换个地方开喽。”
“嗯，你说得很对。我叫孟雨。”
“张弛。”
孟雨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将垂下来的长发捋到耳后：
“我这个店，一直开得挺辛苦的，很多事情都和我想象得不一样。”
“你原来怎么想的？”
“想做一家有格调、有品位的书吧，年轻人可以在这里看书、聊天、聚会、谈恋爱。”
“那打算靠什么赚钱呢？”
“卖饮品，卖简餐，还有卖书。”
“我觉得……你一定有一个很宠爱你的爸爸。”
张弛微微一笑。
“为什么这么说？”
孟雨的眼睛忽然睁大了。
“因为我在这家店内外，看到的都是爱与梦想。”
“真的？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当然了。你这儿从装修到陈设，都很舍得花钱。”
张弛拍了拍卡座的靠背：
“这些家具，都不是批量生产的大路货，应该都是你自己一件件去挑来的吧。”
孟雨的双手交叉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抖着：
“原来你真的懂。”
“不过这只是事情的其中一面。”
张弛摊开手掌，手心向上，随后转动手腕，变成手背向上。
“如果换一个角度，我看到的就不是这些了，而是高昂的成本，微薄的营收，稀里糊涂的运营模式，以及不清楚在哪里的未来。”
孟雨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想过，但她一直找不到出路。没想到张弛这么大胆，竟然当着她的面就这样指出来了。
“你就不怕惹恼我？”
孟雨再次把长发捋到耳后，笑着说道。
“我刚刚帮了你，你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翻脸吧。”
张弛眨了眨眼睛。
孟雨噗哧一笑：“你好像脸皮挺厚的。”
“出来做事嘛，脸皮不厚，钱包也不会厚啊。”
“怪不得我这家店一直不赚钱呢，看来是我的脸皮不够厚。”
“没事，现在多了个我，这家店的脸皮平均值，肯定比原来厚了。”
“咯咯咯。”
孟雨捂着胸口笑了起来。
“我觉得让你在这儿上班，有一点肯定没错。”
“哪一点？”
“我会比以前开心啊。”
“既然这样，孟老板给我薪水开高一点哦。”
“嗯，刚才忘了说这个了，之前我给店员的薪水是2000元/月，我给你2200元/月吧。”
“可以。老板说了算。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你说。”
“晚上我想住在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