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方承裕的酒劲被吓飞一半,指着朱载垚三人怒喝出声。
还好他到山脚时,与几个公子哥儿突发兴致,要比比谁的骑术高,才因实力不济落在了后面。
若按照正常流程走,他就是被踹飞的那一个。
“嗯?”
待看清三人时,方承裕的视线忽然玩味了起来。
他摸着下巴细细打量着三人,忽然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相当不好的东西。
因为朱载垚穿了布衣,李芳和穆云韶也跟着穿了布衣,以示上下之别。
所以在方承裕看来,三人恰似一个家庭,是老爹带着一对姐弟。
看身上棉麻质地的衣物,甚至连个身具功名的读书人都没有,绝对普普通通的百姓而已。
“你这三人好大狗胆,竟敢惊了我的马,还打了我的人?”
方承裕在马上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地睥睨着三人。
“可知道小爷是谁?”
李芳勃然大怒,就要上前亮明身份,却被朱载垚抢到了前头。
只见朱载垚把小东西放下,接着一脚踩在李芳大脚趾上,就走了出去。
“嘶——!”
李芳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丝毫不敢流露出来。
都闪开,小主子要装逼了,任何人都不能拦着他!
当然,朱载垚只是好奇对方的身份而已。
“你是何人?来此作甚?”朱载垚抬着小脸儿问道。
方承裕狞笑道:“小娃娃听仔细了,小爷便是安平侯府的世子。”
世子?
朱载垚愣了一下,感情还是个二世祖?
谁知穆云韶冷笑起来:“休要信口雌黄,早在嘉靖八年,当今万岁便去了外戚世袭之权!你爹爹是安平侯,你却不是!”
朱载垚脑子更乱了,这货是外戚?不会是便宜老娘家的人吧?
“哼!”方承裕被怼了个大红脸,却嘴硬起来,“那小爷也是孝烈皇后的弟弟,正经的国舅爷!”
朱载垚差点儿被他闪到老腰。
哥们儿,你都知道你姐姐是有谥号的人了,还敢这么嚣张呢?
方承裕所说的孝烈皇后,便是嘉靖朝的皇后三代目,曾借着壬辰宫变救驾机会冤杀受宠的曹端妃,后来被老仙眼睁睁看着死于火灾的方皇后。
也就是这个人,让嘉靖对女人产生了应激反应。
试图弑君的宫女只是一方面,直接把曹端妃活生生剐了的方皇后,让嘉靖认识到这女人究竟能有多狠毒。
“怎么?”见朱载垚陷入回忆,方承裕还以为他怕了,“小爷也不难为你等,打了我的人,便要补偿与我!”
朱载垚看这货一双眼睛,在自己三人中不断转悠,眼神深处隐隐有些淫邪之色,顿时恍然大悟。
强抢民女的主意打到穆云韶头上了?
你没看见她力扛骏马、肩撞良驹的可怕样子吗?
还是说,你方大侯爷的公子,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特殊嗜好?
穆云韶也是小脸一红,挺身而出,指着方承裕怒吼道:“要姑奶奶?你想都别想!”
她拳头攥得发白,只等朱载垚一声令下,便上前怒捶这个好色之徒。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方承裕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用嫌弃的眼神瞥了穆云韶一眼,又看向了朱载垚。
朱载垚心底一沉。
不会吧?
“小爷说得是这小童儿,”方承裕对穆云韶嗤之以鼻,“谁要你这粗俗的村妇了?”
一时之间,整个妙峰山的山坡,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下巴都发出“喀啦啦啦啦啦”的声响,静静围观着这对峙的两方人马。
他们很想知道,方承裕会怎么死。
方承裕还没意识到死神在接近,看着朱载垚调笑道:“放心,小爷可是行家里手,摧折小雏鸡无数,定会让你快活~”
朱载垚的小脸儿由白变青,又由青转紫,再由紫透黑。
“全部拿下了!”
他愤怒地叫出了小公鸡的声音。
“按单双数撅了左右腿!孤要他们成双成对瘸一生!”
李芳在心里一数,问道:“主子,凑不成对儿,多了一个。”
“他撅了中间那条!”
朱载垚一指方承裕,恶狠狠咆哮着。
他两世为人,都没想到会有男人惦记到自己身上来!
这不给对方送上断子绝孙脚,他以后做梦都会惊醒!
“好嘞!”
穆云韶与李芳欢快地应答,一个大鹏展翅、一个猛虎下山,就冲着乱作一团的二世祖们扑了过去。
在他们身后,已经得到消息,带着老兵们赶来的邓子龙也是一声令下,将对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殿下要废几条腿,便一条都不能少。
可怜方承裕一代嚣张二世祖,此刻被穆云韶拎着脚踝,连叫都叫不出声地往地上狂夯!
“村姑村姑村姑村姑!”
穆云韶隔空学着绿巨人的招式,把方承裕摔得比洛基还不如,恶狠狠念叨着对方刚才讥诮的话语。
“姑奶奶让你看看什么叫村姑!”
等穆云韶出完气了,李芳才凑了过去,狠狠朝着方承裕胯下跺了一脚。
这一脚,还是二十年的功力!
本来已有出气没进气的方承裕,双眼瞬间睁得老大,嘴巴张得足以吞下一个人的脑袋,却一时之间发不出声来。
半晌,妙峰山上再度传出回荡四面的叫声——
“嗷~!”